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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紧紧盯着门口,很快只听“哐”的一声,门被撞开了,苏浅灵走了进来。

在她身后,是提着灯笼的丫鬟们。

一进屋,她先是扫视一圈,未在外间见到韶音的身影,顿时面色一变,随即脚尖一转,往内室行来。

“二爷饶命!”被窝里,韶音吓得浑身一颤,随即挣扎起来,手脚并用地推着他,像只吓坏了的小兔子,不安地蹬着腿脚。

裴景彦按住她,不许她动,甚至将她搂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向走进来的妻子。

借着丫鬟们提进来的灯笼,他看清了妻子脸上的震惊、愤怒、被背叛的受伤等神色,心里并不觉得解恨,同样很不好受。

但他面前并未表现出来,皱起眉头,仿佛被打断好事一般,不满地道:“二奶奶这是做什么?”

苏浅灵刚刚是冲动之下,才叫人砸了门。她没想到,裴景彦根本不给她开门。

进来之前,她在心中设想过会见到的情景,但是完全比不上亲眼见到这一幕所带来的震撼!

被子下面鼓鼓的,丈夫怀里搂着一个人影,脑袋抵在他的胸膛上,说不出的暧昧和亲密。

顿时间,她仿佛听到血流涌进脑子里的声音,一瞬间什么也思考不了,只有浓浓的杀心,想砍死床上这对不知羞耻的狗男女!

“你,你们——”

她伸出手,指着他们,声音抖得不像话。

“瞧二奶奶这惊讶的表情,好像我背着你偷人似的。”裴景彦有些不悦地道,口吻还有几分嘲弄,“不是二奶奶指给我的人吗?”

苏浅灵从前还能在他面前装一装大度,然而此刻,她再也装不下去了,牙齿咬得咯咯响,忽然疯了似的冲过来,朝着床上的两人打下去:“裴景彦!你这么对我!你竟敢这么对我!”

他口口声声爱她,只爱她,要与她琴瑟和鸣,白头偕老。他骗了她的一心一意,却这样对她?!

她恨极了,根本不留情面,又打,又抓,又挠。不单单打裴景彦,也狠狠拧被子里的韶音:“贱婢!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的!怪我识人不清,养了只白眼狼在身边!”

韶音当然不给她掐了,一边躲,一边哭道:“二奶奶饶命!二奶奶饶命!”

她故意往裴景彦怀里躲,让苏浅灵只打得着裴景彦,口中哭道:“二奶奶息怒!误会!这是误会唔唔唔!”

她想要解释,却被裴景彦捂了嘴,往身下一塞,而后抬手挡住了苏浅灵:“够了!”

男人声音沉怒,表情更是冷厉。

“你是真的不要脸面了!”他从牙缝里挤出来道,声音充满失望与气怒。

韶音躲在他身下,听到这话,直是咋舌。

“大渣男。”她嗤道。

他自己背叛了妻子,惹了妻子生气,还怪人家大闹?这个辣鸡!

但裴景彦自己不觉得。在他心里,他并没有跟小丫鬟有什么,不过是演来骗人的。再说了,便是他们真的有什么,大晚上的,妻子闹个什么劲?男人纳个妾罢了,她如此大阵仗的闹将起来,像不像话?传出去都叫人笑死了!

“我不要脸?!”苏浅灵也被气得懵了,停下动作,指着他,颤声道:“裴景彦,你说我不要脸?你做得出这种事,却怪我不要脸?”

是他背叛了她啊!

他怎么有脸骂她?

裴景彦看着妻子近乎扭曲的脸庞,忽然觉得没意思透了。一把扯开被子,丢到床脚。

自己坐起来。

露出干干净净的床褥。

而韶音亦是识相,忙爬下床,口中不忘解释:“二奶奶,不是您想的那样,二爷,二爷跟您闹着玩呢!”

快看她!衣裳没解,鞋子未脱!

可啥都没干啊!

她慌忙展示自己的清白,然而苏浅灵见了,不仅没有觉得松了口气、释然、喜悦,反而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在脸上,脸皮火辣辣的!

他们没什么!

那刚刚敲门不开、裹在被子里,是做什么?

故意气她吗?

看她出丑,就那么有趣?!

苏浅灵越想越气,牙齿咬得咯咯响,胸膛激烈起伏着,余光不经意一扫,发现丈夫手边落了一朵绢花,恰是刚刚纠缠时落下的。

想到两人刚才抱在被子里,拥得那么紧……苏浅灵忽然觉得一阵胸闷,隐隐作呕。

“呕!”她猛地捂住嘴,转身跑了出去。

“二奶奶!”丁香等人慌忙跟出去。

裴景彦下意识下床,也想跟上去,但是面色转了几转,脚踩在鞋子上,却没有动。

每次都是这样,吵闹之后,他去哄她。

裴景彦不由得想起从前,她哭了,她心口疼,她吃不下饭,她憔悴了,她病了……总是他不忍,抛开不快,百般地哄她。

他低头垂眼,坐在床边,两手撑在身侧,久久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声抽泣,蓦地惊醒,抬头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门边落下一道影子,细细长长的,是个女子。

“流音?”他扬声道。

地上那影子动了。

不多时,韶音出现在他面前。

眼睛红红的,面带泪痕,有些埋怨地看着他。

裴景彦刚想问:“你怎的还在此?”被她充满怨念的目光一看,顿时愣了一下,就没问出口。

“二爷,您怎能如此?”韶音对着他埋怨起来。

一张小脸上,尽是不满,好似他做了多么不人道的事一般。

裴景彦抬头看着她,眉头轻轻扬起,问道:“我怎么了?”

“您怎能,刚刚,怎能——那样!”韶音仿佛羞于启齿,说得含含混混的,憋得脸上渐渐红了,用力瞪他,“您明明能跟二奶奶好好说,为什么要拉我……拉上我?”

她使劲瞪着他,好像全部的怒意都在这一瞪里面了:“二爷跟其他的人,并没什么不同,就知道欺负我们这样的贱命一条!”

裴景彦皱着眉,对她的话有些不喜:“谁说你是贱命一条了?”

韶音却不说话了,抿着唇,顶着一张倔强的小脸,往床前来,弯腰去拾刚刚故意遗落的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