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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的都城蓟,因为要抵御塞外胡人的缘故,修建的十分高大,并且自从武成王的时代开始,这座城池内就设立了很多的粮仓,燕国在这里囤积粮食,做好征服辽东的准备。燕国在最危难的时候,有过几次都城被包围的经历,甚至需要其他国家来帮助他收复国土,击退胡人。

燕王带着偏师逃进都城之后,便征召都城内的青壮来守城,剧幸则是还在燕国境内与廉颇周转,他就算是不能击败廉颇,也要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让王都完成防线,剧幸这些时日里很是狼狈,他所留下的那些不到两万人的军队,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他就带着这些军队,在燕国利用地形来伏击廉颇。

只是,将士的差距太过悬殊,这种差距,体现在将士们的装备上,他们的上下层将领上,操练上,军队制度上,组织力上,自从乐毅将军带着燕国士卒讨伐齐国之后,燕国就不曾革新过自己的军队制度,操练情况,这使得燕国的军队制度非常的落后,将领的命令根本不能被执行,而士卒的情况,担任将军的人也是一无所知。

越是这样,就越是能看出乐毅的非凡才能来,当初,他就是领着这样的军队,愣是击溃了天下的霸主。

廉颇在见识到燕国军队的战斗力之后,不由得摇着头,若是白起统帅秦国的精锐来攻打燕国,只怕用几万人就能覆灭他们的国家!当然,攻城战肯定还是不容易的,毕竟燕国的城池普遍都修建的高大,这些为了抵御胡人而修建的城池,如今成为了抵御廉颇的唯一障碍。

剧幸就通过这些要塞,让廉颇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可这并没有什么用,燕人还是拦不住廉颇,廉颇通过迂回,包抄的战术,切断这些城池之间的联系,将其一一围歼消灭,廉颇攻破了武阳,又攻破了涿,剧幸退无可退,终于领兵返回了都城,而在他返回都城不久之后,廉颇就带着士卒包围了蓟。正式切断了都城与地方的一切联系。

剧幸刚刚返回城池,就被燕王叫进了王宫。

燕王有些恼怒的在王宫内来回的踱步,这位年轻的燕王,性子火爆,身手了的,勇武不凡,就连年过六旬的将渠都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一脚踹翻。而此刻,这位勇武的燕王,看起来居然有些担心,其实,以廉颇的年纪,他比将渠还要年迈,燕王想要踹翻他也不是多难的事情,却不知为什么,他竟如此惊惧。

“廉颇杀来了……您就看着他打到都城来?”燕王失望的看着面前的剧幸,剧幸抖动着嘴唇,却没有辩解,他说道:“我不是廉颇将军的对手,这都是我的过错。”

在这个时候,剧幸居然是有些怀念起燕王的父亲与大父,他的父亲,那位登基不到三年就离开人世的短命君王,他将心思都放在了边塞,全力的修建长城,专心教化胡人。而他的大父武成王,也就是派人攻打赵国的那位,虽说不上有多英明,可是也有一股豪迈,敢信敢用,靠着栗腹征服了辽东的土地,为人虽然嗜酒好色,暴躁好怒,可是从不去插手国内的政事,知道听从大臣的建议。

而如今的这位燕王,唉……剧幸没有说话,他心里其实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来到燕国呢?

他跟庞公是好朋友,在年轻的时候,两人在理念上有些争议,常常动手,到最后,总是处于下风的剧幸离开了赵国,前来燕国,可是赶到燕国之后,他就遭遇到了公孙操弑君的事件,很不幸的,他当时来投效的人就是公孙操。而在公孙操拥立新君之后,他就不可避免的被新君所忌惮。

到如今,他终于有了实现自己抱负的机会,却是一输再输。

燕王看着面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却没有再训斥他,燕王眯着双眼,询问道:“有什么可以击退敌人的办法?”剧幸这才认真地说道:“廉颇所带来的军队并不多,粮食也不充足,臣已经派人向齐国求援,廉颇是一定会撤离的。”燕王冷哼了一声,方才说道:“您真是老糊涂了,燕国跟齐国是仇敌,齐国怎么会帮助燕国呢?您应该向秦国求援啊。”

剧幸并没有理会君王的无礼,他认真地说道:“是这样的,齐国的君王后,是一个有智慧的人,她一定能看出,赵国覆灭燕国对齐国没有好处,若是赵国攻占了燕国的土地,就能从燕国出兵,威胁到齐国……若是我们向秦国求援,那就彻底将自己绑在秦国的战车上,如今秦国实力强大,诸侯们必须要联合起来对付秦国,不然,就要被它所覆灭。”

“秦国??呵,要是求不了援军,就不必让秦国来操劳,赵国就能覆灭燕国了!”

剧幸摇着头,说道:“这您不用担心,廉颇靠着这些士卒,绝对没有办法攻下都城的……无论有没有援军,都是这样。”燕王听到他的话,这才平静了些,他又问道:“既然如此,又为何要求援呢?”

“这是因为我担心赵王还会派遣其他将领来协助廉颇攻打燕国。”

燕王没有再多说,沉默了许久,仿佛才想起了什么,问道:“将公呢?他怎么样?”剧幸皱着眉头,说道:“他正在城墙上,帮着运输物资,协助守城……”燕王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懊悔,却很快消散,他说道:“很好,守城的事情就交给您来做,寡人在王宫内设宴,等您击退廉颇之后,再款待您。”

剧幸大概是早就预料到了今天,他先前就派遣使者赶往齐国,想要借助君王后的力量来保住燕国。剧幸知道,齐国是不会允许赵国吞并燕国的。

不过,剧幸大概没有料到,当燕国的使者赶到齐国的时候,君王后却已经病了。

君王后的病很奇怪,她能走,能说,就是脑子,变得有些不大灵光,除却她的儿子,其余的什么,她都已经忘记了。她坐在床榻上,颤颤巍巍的看着周围,眯着双眼,却看不清这些人,也不认识这些人,脸上闪烁着些困惑,就连儿子田建,她也要看上许久,才能认出他来。

“母亲……”齐王建跪坐在母亲的身边,轻轻开口。

这段时日里,君王后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有些时候,什么都想不起来,连自己是谁,她都不知道……整日都惊恐的看着进出宫殿的近侍,将他们当作是贼人。当然,她也并不总是如此,有些时候,她还是能保持清醒的,在这个时候,她就会握着建的手,认真的叮嘱他:要好好治理国家,不要丢了先祖的颜面。

就是这么几句话,她翻来覆去的说,建并没有觉得不耐烦,母亲能够叮嘱他,他已经非常的开心了。

君王后看着自己的儿子,看了许久,她笑了起来,叫道:“建!”

齐王点着头,笑着说道:“母亲,您终于认出寡人了。”君王后温柔的伸出手来,抚摸着他的脸,过了许久,方才皱着眉头问道:“这里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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