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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澄睡眼惺忪的眸登时睁大,“你说......什么?”

周南荀从口袋里掏出户口本,立在徐澄眼前,一字一顿说:“领、证、结、婚。”

徐澄:“......”

瞥见她露在外的腿,周南荀脱下外套扔过去,“刚才下雨了,冷。”

他停在原地没再说其他,视线转向前方,等她决断。

徐澄睡一路,对天气变化浑然不知,朝远处一看,路面湿漉漉的。

上次冻发烧的事,她还心有余悸,不想再病一次,披上了男人宽大的外套。

周南荀的抽烟,衣服却没烟味,淡淡的皂香,干爽好闻。

徐澄望眼民政局敞开的玻璃门,莫名出几分紧张,她轻拍拍脸颊,往周南荀身边走。

他上身只穿着件白衬衫,风一吹,白衬衫紧贴胸膛,隐约透出胸肌轮廓,天凉,他却没透出半分畏冷感,脊背挺直,长腿直立,一手插.兜,一手捏烟,眸盯着婚姻登记几个大字,幽深的目光沉着淡漠,没人猜得透他在想什么。

“走吧。”徐澄讲话声不高,轻轻柔柔的,带着特有的软糯腔调。

周南荀偏头,瞧眼旁边穿着他外套的姑娘,白白瘦瘦,如果——

人生没有如果,他及时打住荒唐可笑的想法,摁灭烟,阔步往前走。

雨后的空气寒冷却清新,浸着水的路面颜色深亮,楼群颜色也比往日艳,没了那股死气沉沉的灰旧感,枯黄的杂草里,冒出小小一簇绿色,风絮的春天要来了。

徐澄东张西望,磨磨蹭蹭地跟在周南荀身后。

着急结婚的是她,不愿意进去领证的也是她。

周南荀放慢脚步,说:“3点我有个会议,我们速度快点。”

她还是慢腾腾没提速。

周南荀又说:“逢场作戏,不是真的,放轻松。”

徐澄一想也对。

结婚证对别人是一辈子的契约,对他们仅是张纸,一年后会来离婚,之后形同陌路,这样想来,她轻松不少,脚步也快了。

3月27日,平平无奇的日子。

徐澄以为这种普通日期,民政局人不会多,走近才瞧见长队已经排到门口。

他们走过去,排在队伍的最后面,徐澄玩手机,周南荀站着,全程零交流,就差在脸颊写上我们不熟。

队排到一半,前面一对男女突然吵起来。

女人说:“孩子归你,车房归我。”

男人没说话。

女人又说:“还有存款也归我。”

男人骤然暴怒,“凭什么累赘归我,好东西全他妈归你?”

女人也急了,扯着嗓子吼:“凭你贱,跟那个骚货上床时怎么没想到这天?”

“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货?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你点破事。”男人扯住女人脖子,抬起拳头要打。

周南荀上前,一把抓住男人手腕,把胳膊背向身后,沉声警告:“吵架就吵架,别动手。”

男人的污言秽语,被疼痛堵在嗓子里骂不出来,连连道歉求饶,周南荀才松手。

被陌生人收拾一顿,男人心气颇为不顺,对身边女人说:“今天不离了。”

闻声徐澄和周南荀相视一看,神色同时变了,原来这长长的队伍是离婚的。

他俩互不理睬像冷战的夫妻,站在离婚队伍里排了半天,也没人起疑。

从长队走出来,周南荀去其他窗口询问,之后扯起徐澄衣袖往外走。

“今天下午不能领证?”徐澄忐忑不安。

周南荀:“可以,但是要先拍照。”

徐澄:“......”

照相馆里,摄影师看着两人皱眉,双手往一起聚拢,示意他们靠近一点。

周南荀往徐澄身边挪了挪。

摄影师看眼取景器还是皱眉,两个人目光冷淡,姿态僵硬,毫无亲密感,不像一对新婚夫妻,摄影师耐着性子说:“手臂贴着手臂,别留缝隙,头往一起歪,甜蜜一点。”

徐澄:“......”

周南荀:“......”

两人按照指示,贴上手臂,头靠在一起,摄影师还不肯按快门,叹着气从相机后面出来,“你们是来结婚的,别像来我这讨债似的,我不欠你们钱,笑一笑。”

徐澄被摄影师的话逗笑,周南荀微微露出一丝僵硬的笑。

摄影师趁机按下快门键,总算拍完。

照片里红红的背景前,两人五官惹眼,神色却僵直不自然,没有半点结婚的喜悦,摄影师拍过那么多新婚夫妻,第一次遇见过他们这么不情愿的。

工作人员看见照片,狐疑地看他们一眼,办完写资料等系列手续,工作人员在两本红红的证件上按下钢印。

盖钢印发出的声响,如鼓灌耳,咚咚地震激着徐澄心脏。

“新婚快乐。”工作人员将证件递到他们手中。

“谢谢。”他们异口同声,这一刻才稍微有点新婚夫妻的样子。

回家的路上,徐澄握着红本,忽感不真实。

短短数月,她竟然从遥远的大洋彼岸,跑来离家很远的小县,和一个陌生男人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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