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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烟缭绕,雾气升腾。

陈渊长出了一口气,彻底进入到了一个忘我的心无杂念的境界,仿佛对一切都无欲无求一般,很是玄妙。

这一刻,他便是圣贤。

又过了许久,老杨才终于抽完,那一股呛喉咙的烟劲儿,上头的非常厉害,直顶的翻白眼,差点昏死过去。

这一别,最少也要一年之久,必须给各自留下一个比较深刻的印象。

陈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沉吟了许久。

杨贵妃回过神儿,双方各自无言。

说起来,他们之前还是互相敌视的状态,陈渊废了她的亲弟弟,送去了凉州边境,上一次大战差点陨落,但也落得个半残。

但她却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

尤其是将要送走他,甚至还有点不舍。

说不上来,但却切切实实的存在于她的心里。

所以,在知道陈渊将要离开后,她冒着风险偷偷溜出了后宫,只为了再见一次陈渊,顺便再抽一支上头的旱烟。

“在南方小心点,一切安稳为主,遇事不要逞强。”杨贵妃低着头,轻抿了一杯凉茶,吐气如兰。

“我的性格你还不知道?”

“就是知道才担心。”

杨贵妃轻哼了一声,颇有些小女儿的姿态。

陈渊的性格不说人尽皆知,但只要跟他有过接触的都明白,虽然算不上热血冲动,一时上头,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安稳的性子。

要么他杀人,要么人杀他。

若是历数陈渊自平安县出来后的事迹便会发现,他真的是踩着脚下的一具具骸骨走到这一步的,狠辣铁血无情。

“呵呵。”

“前日在金銮殿的事儿,本宫也听说了一些,其实你没有必要拒绝的,那种情况下,若不是两位国公开口相助,而你本身又没有什么大过错,皇帝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

景泰是什么性格,他虽然接触的不多,但也算是了解一些,不说霸道专横的暴君,但也有了这个苗头。

最是忌讳臣子以下犯上。

就算陈渊曾为朝廷立下过大功,他也仍然只是臣子而已,不能跟皇帝反抗,这是在藐视皇权。

只是那时候,他不反抗也不可能。

要只是受些损失,他忍了也就忍了,算是为日后计,但想在他身上栓绳子,本身还有一搏之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之间必须要死一个人!

或早或晚而已。

“之前本宫已经见过了平阳,试探了一下她的意思,希望还是非常大的。”杨贵妃沉默许久,还是开口道。

这算是她为数不多所能为陈渊做的事情。

陈渊看了她一眼,这种事情虽然不需要,但其心意还是有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的,天色不早了,待会儿你还要回去,还要再抽一支吗?”

杨贵妃扭捏了片刻,微微颔首。

……

……

转眼间,便到翌日。

昨晚上抽了好几次的陈某人早早的便醒了,睫毛微颤,睁开了双目,在床榻上放空了片刻时间,许久之后才起来。

看着房间内熟悉的一切装饰,陈渊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倒是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京城再好,也不是他的家。

平安县再破,始终都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家,虽残破,但暖心。

他离去的消息传遍了京城,但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走,而他,也不想大张旗鼓的耽搁时间。

该道别的人之前就已经见过面了。

不该道别,没有交情的人也没有那个必要去见。

他没有见司马恪,并不代表此人不重要,相反,这个家伙对他而言还是很有一番用处的,身为景泰的第四子,又有如今的声势,势力其实算不上小。

可景泰必然忌惮他跟司马恪之间的关系,在巡天司他已经跟几位神使打了招呼,他们不会投向其阵营,但也绝不会使绊子。

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剩下的他就要尽可能的避嫌了。

昨日抽烟时,他便将这件事告诉了杨贵妃,还让他传给司马恪一句话,最近一段时间多闹出一些动静。

太子之位将会定下。

若不成,陈渊会倾尽全力助他上位。

这是陈渊的画饼,但司马恪只能吃。

在武安侯府内待了半个时辰,叮嘱了福伯几句话,陈渊便犹如平日里去闲逛的那般,悄无声息的离开武安侯府。

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神京城。

不说无人知晓,但想来不多。

陈渊自神京城南门而出,直奔常山府的方向,一出了城,了无牵挂的陈渊立即御空而行,犹如一道流星似的划过天际。

在寻常人的眼中,这等类似于化虹的神通,自是感知不到什么的。

“铮……”

在高空而行的陈渊瞬间停住了前行的身子,目光狐疑的看向了左前方的位置,一道道肃杀琴音灌入耳中,弥漫周围。

定睛一看,在前方千丈处,一白裙女子,正在拨动着身下的琴弦,一道道交互琴音,既显得肃然,又有一番离别之意。

那白裙女子身披长发,头上只插了一根木簪,显得异常的洒脱。

皮肤如羊脂白玉般远远望去,似在逸散着微光。

双眉似柳叶,亦好似剑眉,显得很是英气。

鼻梁高挺,明眸皓齿,缕缕长发随风而动,身上的白裙也在缓缓而动。

这样的场景不亚于一幅山水画,既恬静,又唯美。

而那白裙女子的相貌也被陈渊一眼看到,心中稍感诧异。

因为这女子,赫然便是当朝长公主,平阳!

看今日之所作所为,应是在为他送行。

一曲落罢,平阳公主站起身,遥遥看向虚空中停滞的身影,抬起手躬身一礼。

似是在说,一路平安。

她不知道陈渊今日会走,但依照他的动向,能够算到,所以,今日便在此等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但最终还是来了。

就跟去临安府一样。

相视一眼,气氛凝固。

无论是陈渊还是平阳都没有多言,只是互相平静的看着,约莫十息后,陈渊微微颔首,抱拳一礼,纵身远去。

平阳公主站在山峰上,看向南方,像是一尊望夫石一样,久久不曾动弹。

这一日,是大晋景泰九年,六月二十六。

……

……

皇宫,御花园。

一袭朴素长袍的景泰手持一枚玉简,目光淡然的看着里面的内容。

周围有几个太监宫女侍奉。

花园内,花香四溢。

“陛下,曹公公来了。”

一名年轻太监躬身说道。

“让他进来。”

景泰将手中的玉简随手放在石桌之上,不过片刻间,曹正贤便自门口走到了皇帝面前,微微躬身:

“老臣参见陛下。”

“坐吧。”

景泰指了指旁边。

“谢陛下。”

曹正贤十分熟稔的坐在了皇帝一侧。

“陈渊走了?”

“此时京城内,已无其之踪迹,想来是离开了。”皇监司的眼线遍及整个京城,想要追踪一个人,即便是此人修为极高,也甩不脱。

找一个人,很简单。

但若是找不到,也只能证明两件事,一是此人甩开了遍及京城的暗桩眼线,二便是此人已经彻底离开了京城。

“陛下,老臣手底下还传来了一个消息。”曹正贤淡淡一笑,如今皇帝不急不怒,他说话也放松了许多。

“什么消息?”

景泰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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