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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种种事件的推动之下,天下万民已经对朝廷失去了信心,也不想跟着这样的朝廷继续卖命。

不止是江湖在准备,其实官场上面也在准备。

朝廷收拢势力,退守中原四州的事情瞒不过有心人,调离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人,那他们剩下的那些人呢?

当炮灰吗?

很多人不甘心!

州牧、偏将、都尉、乃至是朝廷最为忠心的各级巡天使,其实也都在暗中的勾结各种势力,这也是陈渊轻轻松松收服了不少人心的原因之一。

可以说,在景泰宣称祭天晋位人皇的那一刻起,所有的野心家都开始在准备了!

但,这些反应,景泰会料不到吗?

神京城,后宫。

春华宫内。

杨贵妃端正的跪坐在上首位置,下面左右两方则是四皇子司马恪,以及长公主平阳,而他们这些人的脸上无一例外,都没有一丝喜色。

确切的说,不止是春华宫内,整个后宫,乃至整个皇宫都是如此。

江湖上暗流涌动,不,确切的说是明流涌动,很多人很多势力都在对皇帝的祭天一事,口诛笔伐。

朝中文人有硬气者,直接上书,但结果要么抄家流放,要么就是官阶被废。

几十万京城禁军,万余巡天卫,牢牢的镇压着一切不臣之心。

天……要变了!

而一旦变天,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这些皇族子弟,后宫妃嫔。

杨贵妃心中不安,想要找一个依靠,但……那人不在京城,且也没有被密诏会京,依然还在南方做官。

而这,其实也已经表明了一些事情。

陈渊……也想反!

而将宝压在他身上的杨贵妃母子,怎能安心?

司马恪甚至这几日都在做噩梦,生怕陈渊揭竿而起,而跟他关系密切的自己,也会被直接打为废人。

杨环玉也会被赐下三尺白绫,一杯鸩酒。

“恪儿,他……那边回信了吗?”

杨贵妃深吸了一口气,强行保持着镇定开口问道。

司马恪确实身躯僵了一下,缓缓摇头。

“母妃,别白费心思了,陈渊本就是个有野心的家伙,之前父皇赐婚,更是将矛盾激化,他……”平阳公主话未说尽,但意思已经表明。

她一直都在关注章府的二小姐,自从前几日发现她莫名没了踪迹之后就知道陈渊日后想要做什么了。

不过她没有去检举。

一个是没有必要,朝廷上下知道此事的不在少数,但因为章彦通的原因,没人去查,也没人敢说。

皇帝或许也不在意。

另一个,则是她也不想举报。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

杨贵妃咽了一口唾沫,心中更加的焦躁不安,沉默了许久,目光转向了一向很有主意的平阳问道:

“平阳,现在咱们该……怎么做?”

就算是她对陈渊颇为倾心,更是有入道之交,可……在这种时节之下也清楚,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他不会也不可能逃去蜀州。

“静观其变吧。”

平阳公主轻声道。

她有些心计,也有些手段,但这些跟天下大势比起来,差的太远。

就她那点力量,连一个化阳真人都没有,用什么掌控局势?

“皇姐,真的没有他法了吗?还有两日,可就是……祭祖了。”司马恪忍不住说道。

“皇弟,你也太高看我了,中原大乱,能上桌的势力至少都是一位真君,我拿什么去搅动风云?你们与其暗自揣测,不如就放下心来,要么父皇成功,朝廷再定中原,要么就是大乱一起,吾等或囚或死。”

“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吗?”

“有。”

“什么?”

司马恪和杨贵妃均是眼中一亮。

“两日之后,陈渊大闹祭天,死于父皇手中,且父皇成功晋位人皇,如此,咱们一家可保平安。亦或者,陈渊威压天下,你们之间的那点关系,也可保命。”

平阳公主瞥了一眼母妃淡淡道。

杨贵妃脸色下意识的低头,不知道自己和陈渊的那点事儿,是怎么被平阳所得知的,实在是……有点……

刺激!

“开……开什么玩笑。”

司马恪苦笑了两声。

他承认自己这个假父有点手段和天赋,但怎么可能能够威压天下?

“据传陈渊修为不过炼神而已,怎么可能敢来京城呢?”杨贵妃轻咳两声,根本没有提陈渊能不能威压天下。

很明显,她也不相信自己的这位道友。

“他实力不知如何,但……两日之后的祭天大典,他是一定回来的,且还会闹出不少动静。”

“如何能够笃定?”

“静看即可。”

平阳公主略显神秘的笑了笑,脑海中却想起了双河观中的那个女人,她虽然不是陈渊的女人,却是姜河的女人。

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势必会来!

平阳公主敢完全笃定!

“皇姐既然如此笃定,为何不去禀报父皇?”

司马恪开口道。

“现在我告诉你了,你去吧。”

“我……”

司马恪语气一窒,想去,但想了想陈渊的面孔又压制住了。

没必要,也……不想去。

“哎,这天下,就不能安稳几年吗……”

见自己最有见识的女儿都如此说,杨贵妃也只能轻叹一声。

再有几年,指不定恪儿就在陈渊的帮助下做上太子之位了,而她……与他将成为更深层次的道友。

没了那转轮之物,她倒是日渐空虚了。

闲聊了一阵,平阳公主逐渐有些不耐,起身告辞。

一旁的司马恪见了,随口问道:

“皇姐去忙什么?”

“去忙点感兴趣的事儿,之前总想着其他念头,现在倒是放下了。”平阳笑了笑,拖着长裙缓缓离去。

父皇在此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势必是有些谋划的,而一旦天下定,她估计就得外嫁了,也不知是蛮子还是臣子。

一旦天下大乱,那……更没有她的转圜之地。

权谋,终究比不过武道。

司马家立国之初就有了隐患,一旦天下彻底乱起来,任凭其亦或者君王有再大的谋划,也免不了覆亡一条路。

此乱,非人力所能挽回。

所以啊,趁着还有点时间,想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吧。

可惜了,陈渊没有接纳她。

就算是有心造反,其实也没必要顾忌她的身份,其实……她也挺想造反的,想坐一坐那九五至尊的位子。

还能成为一个贤内助。

可惜了,可惜了。

这么多年,能入她眼的男人,也只有这么一个。

要是嫁给蛮子或者看不上的那些人。

倒不如病逝于家中。

也不知那家伙,听到她的死讯时,会不会黯然神伤,哪怕只是一刻,其实平阳公主也挺高兴的。

看着皇姐逐渐远去的背影,司马恪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皇姐之前不逊男儿的自信没有了,倒……更像是一个待嫁闺中的女人。

……

……

皇城,观星楼。

景泰缓缓睁开眼睛,眉心之上闪过一抹神秘的纹路,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的身前有一尊白玉香炉。

香火之气弥漫房间,仿佛将其映衬成为了一尊高高在上的神。

在其身边,放着一杆笔,那是吴道子的风云笔,他的元神也寄托在上面,亲眼见证了景泰这么多日的变化。

心中为之震撼。

“画圣,且看朕是如何中兴大晋,位比仙神的,时间……快到了啊,也不知道你说的讨公道的人敢不敢来,呵呵,倒真是还有点期待。”

谋划已成,天命在我!

这……便是他的自信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