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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无语,他想了想道:“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梅儿姑娘喜欢阳气;我不知道还会这样……”

梅儿姑娘娇躯一震,水润润的眸子转了转,微觑着看向姑爷,打断他的话,糯糯道:“今晚不要色色了好吗?”

说罢,她又像解释误会一样,垂首轻声道:“虽然……虽然和姑爷在一起的时光,我也很开心。

姑爷又温柔,给的又多。

我真的……很谢谢你,姑爷。

真的很谢谢呢。”

白山觑眼看着她,不知小梅要说什么。

“对了!”

梅儿姑娘忽桃花眼一挑,道:“我让姐妹来陪姑爷,我那姐妹肯定喜欢陪你,就算入劫也会陪你。”

白山问:“小梅姑娘,你都说这么久了,你那姐妹是谁?”

梅儿姑娘苦恼道:“我和她做了个交易……

她去了第三深渊,那深渊可是曾经地府判官们所在的地方……

欸,主要她适合。她有强大执念。

但我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她的身份……

不过,只要姑爷同意,我可以再和她做一个交易,她肯定愿意来见姑爷。”

白山道:“那你得把有关宁宁的秘密告诉我。还有,为什么小姐会觉得我不是劫主?”

梅儿姑娘愣了下,伤心地扶墙而哭,哽咽道:“我要是能说,我早就说了呀……”

白山想了想道:“小梅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已经和我绑定在一起了,无法脱身呢?

你说成为真正的劫主会受到天道加持,那么,你到我身边是否是天道送来的呢?

所有人都知道,入劫如入风暴。

可风暴中心其实是平静的。

现在,你明明到了风暴中心,却想着逃出去,那不是刚好进入了风暴最猛烈的一面么?

既然如此,那你还不如乖乖地待在这风暴中心。

你说阳气对你大补,而世上唯二修炼了【火魔章】的只有我和道月柯,道月柯是母的,与你无法阴阳而合,换句话说,其实我对你是大补的。如此,你的修炼速度也好,其他也好,总该也能够一日千里吧?”

梅儿姑娘闻言,闷闷不乐。

一会儿,天黑了。

梅儿姑娘脱了绣花鞋,又和姑爷躺到了一起。

理智告诉她,入劫就完了。

契约告诉她,必须得执行。

身体告诉她,姑爷是好人。

于是,“理智”、“契约”、“身体”三个小人儿在梅儿姑娘的心里打起架来。

终于……理智小人被打得鼻青眼肿,却犹然不甘地咬牙切齿、握着拳头,一次又一次地站起。

梅儿姑娘心情复杂,于是脑子里虽然抗拒,可身体却诚实的很。

“嘤嘤嘤,不可能的,姑爷,我不可能安心地待在你身边的,会神魂俱灭的……嘤嘤嘤……”

“呜呜呜……怎么又和姑爷睡在了一起了啊……”

鬼奴御车,这马车从荒芜行驰到繁华,又经过了兵荒马乱,而车内,梅儿姑娘却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毕竟谁也没见过这劫是怎么样的,就算是梅儿姑娘自己都只是上一个量劫反噬后而诞生的深渊存在,她能不怕?

恐惧来自于未知。

这新的量劫就是未知。

梅儿姑娘自然怕死了。

然而就算再怕,这契约精神还是需得遵循的,哭归哭,舒服却也归舒服。

这一路,两人也算欢喜冤家,打打闹闹,终究在入夏时分来到了皇都。

……

……

皇城戒严,可一团黑雾却无视这戒严,顺着大道直往前掠,守城的禁军们直如瞎子般根本看不到这黑烟。

黑烟里却是裹着一辆马车。

马车行到了皇宫入口的容昌门前。

时值深夜,容昌门的铁门正关闭着,那黑烟却是速度无有丝毫减缓,到了城墙前眼见着就要撞上了,却忽地垂直而起,车轮毂沿着微斜的墙就如沿着大道,继续飞驰,待到了最顶端,却又是“嗖”地一声腾空跃起,跨过数十丈距离,远远儿落在门后空地上,烟尘不散,无声无息。

鬼奴御着马车停到侧边的一排树木阴影里,静止不动。

车里,梅儿姑娘目送白山远去,又足尖微踏,飞升到马车车盖上,一屁股坐好,艳红的褂子微微分开,显出月色下两条雪白叠起的长腿。

她端出一碗陈家铺子买的冰镇酸梅汤,先吃了个干净,梅核则是很没素质地“噗噗噗”吐到远处的草地上,这一碗冷汤下肚,才稍稍淡了淡姑爷的阳气。

从前她都是手里捏着热水壶以让身子显得温热,哪里有喝酸梅汤的?这是姑爷给的太多了,多到梅儿姑娘的生活日常都改变了。这是一种“富足”的体现。

喝完汤,梅儿姑娘又侧头看着月光里的皇宫,转瞬间……这宫里各处大大小小的声音都传入了她耳中。

这皇宫,早已不是过去的皇宫,内里充斥着淫靡、荒唐……

尚王虽然狂妄自大,却也知道自己只是一把利刃。

刃之所至,摧枯拉朽,可也只如此罢了。

这个国家还需要治理的人才。

于是,他又搬出了过去在山帮的那一套,笼络了一批不顾礼义廉耻、甘愿效忠于他的文臣武将,然后把这些人当做兄弟,让那些人天天来皇宫吃喝玩乐。

宫里原本的宫女,甚至一些皇帝的女人,也都成了这些人的玩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荒淫无道,奢靡至此。

梅儿姑娘桃花眼又“骨碌碌”地转了转,轻佻地眯了起来,喃喃着笑道:“姑爷不肯休了奴家……那奴家,就去吓吓姑爷。这姑爷若是被这么一吓,保不准就同意了。”

她轻声哼着戏腔的古曲儿,去远了。

没多会儿,手里就摘下了一颗负心郎君的心脏。

那是禁军统领的。

禁军又被称为“上三军”,分别是天力军,龙卫军,神卫军,而这统领只是天力军的一个指挥使,想当初,他能够进入这天力军都是天力军统领出了力,之后那统领更是待他如兄弟。

可为了讨好尚王,这指挥使硬生生地罗织诬陷,无中生有的生了些栽赃陷害的证据,将天力军统领给硬生生地拉下了马,那统领被抄了全家,妻女美眷充入官妓。

之后,这指挥使又为了讨好尚王,将妻子美妾献上,说什么“妻妾如衣裳”、“对尚王忠心日月可昭”,如此以表忠心。

尚王本就是两眼一抹黑,眼见着有人这么投诚,就直接让他做了禁军统领。

可才做了几个月,就被梅儿姑娘挖走了心脏。

渣男必须死!

梅儿姑娘开心极了,快乐地哼着小曲儿,一路走,一路挖。

这皇宫里狼心狗肺之徒太多,她挖的很开心。

待到半个时辰过去,梅儿姑娘已经用荷叶又包裹着一摞心脏回到了马车前,而马车的车盖上早已堆满了心脏。

梅儿姑娘就翘腿坐在心脏中间,嘻嘻笑着,恰如历朝历代志怪里最穷凶极恶的女鬼。

心脏通红,她的唇和衣裳亦通红。

新鲜的血液因为过多,从翠绿的荷叶边上滚落,又沿着车盖往下滴。

“姑爷,休了奴家吧……”

“奴家多可怕呀……”

“你是人,奴家是鬼,人鬼殊途,你就不怕哪天睡熟了被奴家吃了呀……”

梅儿姑娘练习着台词,准备吓走官人。

……

就在这时,骤然之间,一声轰鸣在皇宫深处响起。

然而,虽有轰鸣,却未曾造成毁坏。

再瞧时,却见天空生出了一个巨型旋风。

那旋风浑然成球,一切狂猛的气流皆虚转其中,被某种引力牵引,无可逃逸。

……

官禁外的坊间。

“又有人来挑战尚王了!”

“这一位能够引起这么大动静,看来不下于剑魔和撼地力士,开盘开盘,猜猜他能撑过多长时间,买定离手。”

“欸,你这人怎么还有心思说这些。这世道,还让人怎么活啊……”

“是啊,这过去便是那些大侠实力高强,却还在皇朝控制范围之内。

侠以武犯禁,一旦犯禁,再大的侠也能被抓捕打入天牢。

可现在……欸,有这般力量的便是高高在上,没有的……欸!”

“上上次剑魔挑战,火焰旋风毁了大半个西城;

上次撼地力士前来,地震又颠覆了大半个东城,这次又不知要死多少人了。你我或许也在其中啊……

可若是逃,又能逃出哪儿呢?欸!!”

人们议论纷纷,唉声叹气,自怜抱怨。

……

官禁之中,一众禁军想要勤王,却忽地发现宫里到处飘着血腥味儿,再看看远处的动静,瑟瑟缩缩,无人敢动。

……

大内里。

天阶夜色凉如水。

人间的石阶上,站着三道身影。

一个是披头散发的沉稳男子,一个是面容清冷却裹着血衣的女子,一个则是双目锐利却虚弱、周身皆是血污的男子。

这三人正是唐守,雍棣,涂小石。

白山之所以耽误了这许久才出手,正是寻这三人去了,就在刚刚他寻到了三人,带出了三人,然后又令三人在金銮殿下观望,之后才引出尚王。

……

高处。

一切目光汇聚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