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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顶公大喜探指。

这一刻,在所有眼力足够的人视野之中,场中的时间,好像都因为他们过分的专注和紧张,而变得缓慢了一些。

韦顶公的那只手,正在慢慢的移动、聚气、探出。

关洛阳也挥了一拳,他挥拳的速度,比对方手臂移动的速度,快了只怕有十倍。

但这个时候,两者之间相隔将近十米,他这一拳就算比对面快,又有什么用呢?

疑惑的念头,刚在荒头太公、阳莲法师、秋石等人心里浮现,他们就发现,在关洛阳挥拳的轨迹上,并非空无一物。

那些被他擒拿的蛇皮,这个时候正由另一只手把握着,甩在半空,其中一个蛇头,刚好位于他右拳的轨迹上。

怒意发于心火,火发于拳,最暴最快的炮拳打法。

心如火药……拳如子!

铁石制造的蛇头,被这一拳击中,因为瞬间的加速太过猛烈,直接跟蛇皮撕裂开来,迸射出去,裂开一线空气。

嘭!!!

惨叫响起。

关洛阳心脏像是被按了一下,有些不适的揉了揉心口。

但发出惨叫的并不是他。

韦顶公痛嚎着捂住自己的右手手腕,他刚才掐着指诀的右手。这个时候已经彻底变形,铁做的蟒蛇头骨,嵌在他的手背骨头里面,血流如注。

鲜血刚溅出来还是红的,但后续流淌的时候,已经沾上了点点青绿色。

那是蛇头里的毒液,渗入了他的伤口。

韦顶公右半边身子立刻麻痹了,舌头木着,叫声都发不出来,也没办法跳下擂台认输。

“法师,我送你一程。”

关洛阳来到他面前,微笑着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韦顶公滚下擂台,被他门人接住,连忙服下解药。

打到现在,在关洛阳手上受伤最重、败的最屈辱的,就他一个。

但他之前做的事,众人都看到了,现在也没谁会为他抱不平。

关洛阳拿那些蛇皮擦了擦自己右手,扔在一边,看向台下,目光灼灼的说道:“还有两位。”

周围数百人现在看他的眼神,已经跟一开始截然不同。

算上续罗大师,关洛阳到现在已经连败八人,这八个人里面,每一个都是名传各府的大术士。

虽说是占了擂台限制的便宜,可也足够证明,这个看似弱冠之年的道士,真切的拥有屹立于交趾十五府顶尖行列的实力。

就算他接下来败了,也是虽败犹荣,而如果他接下来还真能全胜的话……或许,就是一段摆在眼前的传奇了。

“横空出世,会猎群英!”

荒头太公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喟然长叹,“几十年前,动源那个道士到交趾来的时候,跟现在这一幕何其相似。高典法师,在这样的人物面前,就算你甘居下风,雄王庙里那土埋到脖子的几个老朋友,也不会怪罪你的。”

高典法师攥紧了手里那把缠绕麻布的法杖,沉默良久,起身向台上一拜。

“我,认败。”

关洛阳向他点头,看向荒头太公,道:“所以,就只剩下老法师你一个。”

“我这把年纪了,跟棺材里的老骨头,也就差了最后一把土,本来是绝不该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争雄的,但那一年,武当道士初来交趾,踩着我们各派的名头,才弄出了玉箓大法师符令的权威。”

荒头太公慢吞吞地说着话,苍老的嗓音和他起身时彩纸晃动的声响,融成一片,手拢着袖子,一步步登台。

“这个事情毕竟梗在我心里几十年,你又实在跟他太像,老头子这个心愿,不想带到棺材里去了。”

他踏上擂台,长长的吁气,道,“不但只剩老朽一个,老朽更只剩一招,但这一招凶险至极,你要是过不了……”

关洛阳坦然与他对视,道:“生死无怨。”

“好!!!!”

荒头太公这一声喝彩,到最后的时候,语调越拉越长,余音绕梁,锐如横笛。

彩纸哗啦一响,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小小的斧头,目视前方,视线高过闪身撞来的关洛阳,落在高处。

那里是真武祠的正门、大殿。

他一斧子劈向奉诏真武祠。

真武祠似动未动,反馈出一股庞大的力量,空中骤然爆发出了让上百个修为较低的旁观者难过欲呕的尖啸。

关洛阳与荒头太公已近在咫尺。

尖啸落地,烟尘乍起,一切骤然崩裂。

一百多个平方米的擂台,之前多场战斗造成的破坏,也只能说是损坏了一小半,但这一刻,干土尘埃是从整个擂台上扬起来的。

无论法力高低,周围所有人都绷紧心弦,等待着结果。

等到尘埃落定,整个擂台破损的面貌显露出来,横七竖八的十几道巨大斩痕,肆意的切割着这座高台。

关洛阳和荒头太公之间的距离,比尘埃掀起之前远了很多,从咫尺之遥,变作十步之外。

荒头太公只砍了一斧头,现在却喘得像是破败的风箱,他看着前方的场景,失望的松开了颤抖的手,任凭小斧落地。

关洛阳抬起右手,竖起一根食指到所有人都能看见的高处。

他脸色微白,脸上极细小的汗毛,都好像在尘埃和阳光里显得清晰起来,身上的衣服似乎有狭长的裂口,但身体完好无损。

高举的那根手指弯曲,归零,握拳。

最后一个……

“我,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