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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何确定是这位假母?”

“妾与她生活了近一年,又怎会认错?”

“一年?”

假母就是老鸨,李彦本以为舒三娘子是被其一手调教出来的,结果仔细一问才知道,舒三娘子居然是跳槽的。

成为都知娘子后,就相当于成了平康坊的顶流。

如此身份的妓子,一般不可能再跟同行挤在一个院落里,都是出来单干的。

这个时候,背靠一位有权有势的假母就很需要了。

假母不仅可以安排优质的客户,还能退去恶客,阻挡许多麻烦。

简而言之,就是让都知娘子能放放心心的接客,她们甚至提供院舍,连婢女舞姬乐户都一并提供。

比如舒三娘子,除了两位贴身的婢女,是从原院带来的,其他的全部是那位假母供应,往日里也安安全全,直到周国公府的恶奴上门。

李彦奇道:“照这么说,你所赚的银两,是不是要和假母分成?”

舒三娘子道:“三七分成,假母拿三成,妾拿七成。”

李彦微微点头:“原来如此。”

他原本听到熟悉的三七分成,还以为弄了半天,舒三娘子也是个打工仔。

就像后世那些忙活半天,为房东赚钱的苦逼。

此时听了分配,舒三娘子还算是老板。

不奇怪,都知娘子毕竟色艺双绝,万里挑一,偌大的平康坊,都没有两手之数。

如此稀缺的资源,自然占据着主动,哪怕假母将一切打点得再好,都知娘子也该拿大头,能分三成都不错了。

弄清楚了两人的合作模式,李彦再问:“平日里假母既帮你阻挡恶客,你认为,她会无意泄露丘兄豪掷二十金的事情吗?”

舒三娘子道:“妾事后回想起来,也十分奇怪,妾那位假母,是个稳重成熟之辈,不该对着一群市井无赖,说那等引祸之言。”

李彦回忆了下:“确实,她当时见到我等的官袍,语气虽然热情,眼神毫无波动,显然是见惯了市面,这样的人,畏惧周国公府是难免的,却更知道不该多嘴,招惹是非……”

“难道说,是太子利用我们?”

李彦心头一寒。

他与周国公府的冲突起源,就从舒三娘子的院内开始。

丘神绩解褐入仕,一开心哄抬价格,砸下二十金,装了次款爷。

结果由于假母说漏嘴,被周国公府的那群恶奴盯上,敲诈勒索,当街打死了人,被大理寺盯上。

才有了后续一系列的事情。

本以为是丘神绩太倒霉,现在看来,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鸠摩罗莫名被明崇俨追杀,明崇俨原本是要助太子揭露杨氏真相的……

现在挑起事头的假母又身份莫测,李彦不得不联想到与武敏之仇恨最大的太子。

但仔细推敲,也不对。

那一天他早上刚出少阳院,正午下班后去接受考验,太子又不会未卜先知,怎么安排这种巧合,挑拨离间?

李彦想得脑壳疼,干脆对舒三娘子道:“你去把你假母的脸画下来,写实点,要用来寻人的。”

“是!”

舒三娘子应声去作画。

都知娘子确实不让人失望,一副写实的画像很快呈现出来。

五官精致,轮廓醒目,特点突出,与官府通缉栏上的抽象作品,完全是两个概念。

他将画像交给田老:“你看看,能籍此寻人吗?”

田老道:“李武卫,若见到此女,足矣将她寻出,只是长安人这般多……”

李彦点头:“盲目找的话,不吝于大海捞针,舒三,你撞见那假母时,她是作何打扮?”

舒三娘子道:“她是下仆打扮,在一支商队里,我当时见到,几乎认不出是她。”

女子的妆容服饰一变,确实会判若两人。

比如此时的吴大娘子和舒三娘子,素面朝天,衣衫怪异,哪看得出半点都知娘子的风采?

但也幸好舒三娘子来时是作祆教徒打扮,头戴罩面,把脸遮住,只留下眼睛,否则路上被假母认出来,事情更大。

李彦问:“那商队大概是什么规模,有没有什么展示身份的特点?”

舒三娘子仔细想了想,歉然道:“妾当时过于震惊,忘了看其他,只知那商队很庞大,在长安应该也不多见。”

李彦道:“在哪个坊市碰到的?”

舒三娘子道:“永宁坊。”

李彦皱起眉头,看向田老:“田巡察,根据这些线索,你可有法子找人?”

田老露出为难之色:“禀李武卫,靠我们这点人手,肯定是没办法的,要不寻一家结社吧?”

“结社……”

李彦眉头一扬:“你有推荐吗?”

田老苦笑:“我在府上很少出门,关于结社,还是许大最熟。”

许大应命而来,他是老兵里面手脚最灵便的,国公府的外务常常交给他来办,三教九流接触的多。

听了来龙去脉后,许大又问了舒三娘子一些细节,有了把握:“李武卫若想寻这商队,完全可以使些钱财,自有结社里的江湖子代劳,定能寻要人的把握没有,但那支商队很快就能确定。”

结社就是唐朝的私人帮会。

有商业性质的结社,比如西市的胡人就成立了不少胡社,抱团取暖。

有文人诗社,士子专门聚在一起吟诗作对,谈论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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