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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了。”

他声音低沉。

谢蝉抓住他要收回去的手多蹭了几下,想起身去叫大夫,手撑在床沿,头晕眼花,一下站不起来,她不想让谢嘉琅担,扬声叫护卫。

护卫进屋,高兴地大叫,请来大夫。

大夫没有,歇在隔壁,再次为谢嘉琅诊脉,如释重负地吐出一气,笑道:“大公子到底是轻,又自律,常锻炼,撑得住,要是换成别人,这么拼命,损伤不小!”

他留下几瓶药,叮嘱道,“公子虽然轻,也不掉以轻,以后还是要当些,注意身体,别不自己当回事。”

护卫送大夫出去。

谢蝉缓劲,扶谢嘉琅坐起身,去灶房端来一碗温补的肉糜汤,看谢嘉琅喝下去,再扶他躺下,他现在得多休息。

她帮他盖好被子,被角拉得高高的,一直盖到他下巴底下,人在床边坐了,看着他的脸。

谢嘉琅的脸色比昨晚要好了点,眉骨清隽,两道浓黑英挺的眉,透着严厉。

谢蝉拉起他的手,握在手里,他的掌不像昨晚那么凉了。

“哥哥……”她眼圈泛红,轻声问,“你抛下殿试赶回来了?”

殿试的日期不定,四川的省试在成都府举行,考中的贡士再至京师,他贡士一起参加殿试,谢蝉算了日子,谢嘉琅没有参加殿试。

谢嘉琅望着谢蝉。

两人四目相对,他许久没有吭声。

谢蝉哽咽:“哥哥,错当殿试,你的卷子没机会呈送御前,排不上甲科了。”

谢嘉琅爬满倦色的脸上扬起一个微笑,轻描淡写地道:“团团,天底下的英才那么多,哥哥诗赋平平,未必考得上甲科。”

谢蝉还是忍不住难。

她希望谢嘉琅这一同仕途顺利,少一点波折,是现在他要错殿试了。

谢嘉琅缓缓地道:“团团,我记得有个人说,这次考不上,下次再考是了。”

她不知道这句话对他的意义,低落时、受挫时、迷茫时,想到这句话,里一下子暖洋洋的,很亮堂。

谢蝉记得这话,她说很多次。

她没办法反驳谢嘉琅,只握着他的手掌,里翻滚的情绪都压下去。她想起事,“我听范家的人说,你脱离宗族了……哥哥,脱离宗族会影响到你的功名。”

脱离宗族非同小,做官的人都注重名声,而同人最重宗法道义,谁也不想有个背弃宗族的骂名,在族里斗成乌眼鸡似的,到了外也要装睦。上辈子,谢嘉琅宗族虽然也闹得很僵,但是没有彻底除名,所以政敌只讥讽他六亲不认,没办法从宗族这头来污蔑他。现在他从宗族除名,以后政敌很会拿这一点诋毁他是不忠不孝、无情无义之人。

谢嘉琅抬眸,注视着谢蝉,声音沙哑低沉,反问:“团团,谢三打着我的名义在外为非歹,他人都没有理会这事,你六叔为什么要管?”

谢蝉错开目光,鼻头发酸。

谢嘉琅抬起右手,手指曲起,指背轻轻蹭一下她的脸。

傻姑娘。

她一为他考虑,帮他缓与家里人、同窗、同、老师的关系,为他积累人脉,宗族有谁败坏他的名声,她出解决争端,每以他的名义做善事。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被人背后指点,她浑不在意,谈笑自若,听到谁说他的不是,她立马恼怒。

出了事,生怕连累他,不让他知道。

现在脱困了,没有诉苦诉委屈,满为他的前程发愁。

他何德何。

谢嘉琅看着谢蝉,想伸手抚她颊,拂去她眉的忧虑,想让她无忧无愁,眉眼间永远是明亮的笑意。

他的手靠近她的脸,指腹快要挨到她脸颊时,忽地握拳。

谢嘉琅收敛神,手放下了。

“团团,六叔早知道你不是亲生,他依然视你如亲女,哥哥也是。六叔没有说出来,是怕你难,他不在了,哥哥是你兄长,是你的依靠,以后有什么事,不许瞒着我,受了委屈,不要忍着,知道吗?”

他脸色青白,声音依旧虚弱疲惫,气息不足,没什么气势,在谢蝉听来,却是字字掷地有声。

阿爹知道她不是亲生的,还是她当亲女儿,疼她宠她,说要活到一百多岁,给一百岁的她买好吃的。

谢嘉琅也是,他知道她不是妹妹,依旧待她如亲妹。

她这一同有自己的家,一个不会算计她,全全意为她着想,让她以做自己的家。

谢蝉半晌没有声。

“团团。”谢嘉琅浓眉皱着,目光严肃,“记住了吗?”

谢蝉吸了吸鼻子,他昨天太累,现在人清醒了,立马要管教她了。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哥哥。”

谢嘉琅静静地看着她,里的后怕渐渐散去。

怕自己赶不及,怕她受到残忍的对待。

谢嘉琅实在是累狠了,说着话,又睡着了。

谢蝉也睡了会儿,事放下,一觉睡得很安稳,再醒来时,护卫告诉她谢嘉琅出去了。

他去了王府。

作者有话要说:四川的贡士在四川考试再到京师参加殿试,取材于历史上的制度。

哥哥不会有前世记忆。为什么谢蝉重生、李恒重生、哥哥却没有记忆,为什么谢蝉这辈子成为哥哥的妹妹,后面会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