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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愣,刘瑾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道:“是老奴辜负了陛下。”

然后抬头看向李桓道:“李桓,陛下如何了?”

既然李桓能出了皇宫来救自己,那么肯定是天子无恙,否则的话,李桓也出不了皇宫,但是刘瑾还是关切的询问天子的情况。

李桓微微一笑道:“刘公公有心了,陛下已经无恙了。”

刘瑾点了点头,目光扫了地上那耿立一眼,突然道:“不好,焦芳、曹元、张彩他们……”

李桓淡淡道:“刘公公大可不必担心,本官已经派人前去寻他们几位了,除非是运气不好已经死了,否则当可保他们无恙。”

长出一口气,刘瑾指着耿立道:“这人背后有人指使,虽不知是不是他们谋害的陛下,但是必然有所牵连,希望李大人能够严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人。”

李桓眉头一挑,眼看有人急着想要杀了刘瑾,李桓便有所猜测,这些人绝不是单单为了杀死刘瑾这么简单,十有八九与天子遇刺一事脱不了干系。

“来人,将此人押入诏狱。”

一名锦衣卫校尉连忙上前,只是耿立忽然之间哈哈大笑道:“想抓我,你们做梦吧。”

说话之间,耿立竟然一头撞向牢房墙壁的一处棱角,就见鲜血飞溅,耿立就那么软倒在地上,汩汩鲜血自头顶的血窟窿处流淌而出。

不得不说耿立当真是果决至极,明知道自己落入锦衣卫之手绝对扛不住锦衣卫的刑罚,既然最终都难逃一死,倒是干净利落的了结了自己。

哪怕是李桓都没想到耿立还这般的不怕死。

刘瑾愣了一下,忍不住道:“这是明知必死啊,他这举动恰恰证明他在谋逆的案子之中牵扯不浅。”

李桓点了点头,冲着那发愣的锦衣卫道:“快去通知其他人,若是见到其他的三司官员,无比要防止他们寻死。”

说着李桓冲着刘瑾道:“刘公公,请吧!”

英国公府

张仑吃过早饭,本来是打算邀上几家勋贵子弟出去,可是还没有等到他派人去通知人,结果张槿便将他给堵在了院子里。

小院之中,一棵百年大树之下,荫凉一片,微微徐风吹来,竟显得颇为凉爽,而在大树下,一张石桌前,张槿同心不在焉的张仑正坐在那里对弈。

棋盘之上黑白棋子交织在一起,张槿一手挽着衣袖,嫩白的玉手将一颗暖玉雕琢而成的棋子缓缓落下,一双秋水一般的眸子淡淡的扫了张仑一眼,点绛唇轻启道:“张仑,下棋要静心,你这般心浮气躁,又如何能够掌控全局,运筹帷幄。”

张仑闻言不禁苦笑道:“小姑姑,平日里爷爷耳提面命也就罢了,怎么你也一样逮到机会就要训我一番啊。”

张槿闻言轻笑道:“因为姑姑觉得你还不算太笨,有得救。”

张仑不禁咧嘴,轻咳一声道:“也不知爷爷一大早出府做什么去了,还特意让小姑姑你来看着我,这朗朗乾坤,京师重地,还能出什么乱子不成?”

原来张槿之所以来堵张仑,就是怕张仑跑出府去。

凤目瞥了张仑一眼缓缓道:“父亲一生什么事没有经历过,既然他让你在府中呆着,你便呆着就是,终归不会害了你。”

张仑无奈笑道:“那也用不着让小姑姑你来盯着我啊。”

说着张仑向着张槿道:“小姑姑你若是闲着没事的话,不如去成国公、宁阳侯几家寻他们几家的女儿走动一下。”

张槿淡淡的道:“无趣,不去!”

张仑眼睛一亮,凑到张槿近前,嘿嘿笑道:“既然无趣,不如咱们出去逛一逛,小姑姑你常年在龙虎山随邵真人修道,我还没见过小姑姑你怎么逛街呢。”

也不知道张槿是怎么出的手,下一刻张仑就感觉一颗温润如玉的棋子便砸在了他的额头之上,登时痛的张仑缩了缩脖子。

“任是你怎么说,今天也别想出门。”

这下张仑不得不坐直了身子,脸上恢复了正色看着张槿道:“真是可惜了,李桓回京,今天京师之中一定非常的热闹,就是不知道李桓会带给那些人什么样的惊喜。”

张槿这些年差不多都在龙虎山修行,就算是偶尔回京,那也大多是在英国公府之中呆着,根本就没有出去过。

早两年,张槿便听说过李桓的名字,但是那个时候张槿还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女而已,自然也不可能会对李桓有什么兴趣。

实际上就算是现在,张槿也一样没有什么兴趣,只是从昨天开始到现在,无论是自己父亲,还是自己这位下一代的英国公,似乎对李桓都非常的在意。

自然而然的张槿也就多少生出几分好奇来。

李桓留给张槿的印象就是那一副风尘仆仆的狼狈不堪,唯独那一双坚毅的眸子给其留下了不小的印象。

这会儿张槿甚至都记不得李桓的具体模样,可是对于那一双眸子却是印象深刻。

此时张槿将一颗棋子落下,淡淡的看了张仑一眼道:“这人莫不是有什么说道吗?”

张仑闻言立刻兴奋的道:“岂止是有说道这么简单啊,小姑姑你这些年人不在京师,却是不知李桓在这几年之中到底闯出了什么样的名头出来。”

张槿神色淡然的看着张仑。

张仑对于自己这位小姑姑的反应并不觉得奇怪,有这般的反应便已经说明自己这位小姑姑已经对李桓生出几分好奇了。

于是张仑道:“小姑姑可是当年京中十几名官员抄家灭族的大案吗,那一次直接导致谢迁、刘健两位阁老罢官,狼狈归乡。”

张槿微微点了点头道:“倒是听人说起过,莫非这是李桓做的吗?”

张仑笑道:“不错,就是这李桓所做的,这人乃是天子亲信,据说是救过天子的性命,极得天子信任,甚至有意将锦衣卫交给其执掌,只是因为资历不够,这才让那石文义暂时掌管。”

张槿眉头一挑道:“锦衣卫啊。”

张仑看了张槿一眼道:“是啊,正是天子亲军锦衣卫,此人虽不是锦衣卫指挥使,可是却掌握着锦衣卫大半的权柄,说一句权柄滔天也不为过。半年前此人奉命前往福建查案,不久之前从福建呈上的公文,这李桓竟然在福建连杀数十名高官,几乎将福建高层官员给杀绝了。”

这下就是张槿也忍不住为之动容道:“他这么做,只怕是不容于百官啊。”

张仑点头道:“是啊,爷爷也是这么说,若非是天子庇护着,怕是早就被抄家灭族了。”

说着张仑叹道:“说来这人也算得上算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同龄人之中,还真的找不出几人能够与之相媲美的,只是可惜了,可惜了啊。”

张槿没有说话,却明白张仑为什么会说李桓可惜了。

张仑看了张槿一样奥:“如今李桓回京,必然隐瞒不了行踪,必然会被那些恨不得将李桓给生撕活剥的人知晓,到时候不将李桓给拿下才怪。”

看着张槿,张仑笑道:“小姑姑就不想去看看,李桓面对那些人,会是什么反应吗?要知道凭借着他的一身实力,若是要反抗的话,怕是要死伤好些的兵卒呢。”

瞥了张仑一眼,张槿摇了摇头道:“父亲说过,今日你说什么也不许离开府邸。”

张仑登时一脸的失望,费了好一番口舌,结果还是没有说动自己这位小姑姑,只是张仑却是没有注意到张槿眼眸之中闪过的一丝好奇之色。

傍晚时分,英国公一路风尘的归来。

张仑见到英国公归来,几乎是第一时间便迎了上来,而张槿也在一旁帮着英国公将身上的朝服换下。

张仑带着几分期冀看着张懋道:“爷爷,怎么样,有没有打起来?”

张懋先是看了一旁的张槿一眼,张槿冲着张懋微微一笑道:“今日仑儿就呆在府中,一步没有出门。”

张懋微微一笑,看了张仑一眼,而张仑则是一脸委屈的道:“爷爷,你是不知道,小姑姑今日可是将我堵在家中,看了一天。”

张懋伸手在张仑的额头之上弹了一下道:“你这小子呆在家里正好,跑出去的话,搞不好就丢了性命。”

张仑闻言笑道:“爷爷说笑了,丢性命怎么可能。咱们可是与国同休的勋贵,谁敢杀咱们,生了几个胆子啊?”

张懋换下了朝服,从张槿手中结果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瞥了张仑一眼,下意识的就将其同李桓对比。

这么一对比,张懋不禁摇了摇头,越是对比,忽然就觉得越是没有可比性啊。

突然之间就听得张懋道:“长宁伯高长胜死了!”

听了张懋的话,张仑呆了呆,随即反应过来,差点跳起来,惊骇的看着张懋道:“这怎么可能,那可是与国同休的伯爷啊,虽比不得公侯之家,可是也是大明正正经经的勋贵啊,孙儿没有记错的话,他不是调集了京营兵马,守护皇宫吗?”

张懋又道:“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樊纲死了,詹事府詹事刘忠死了,文渊阁大学士梁储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