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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毅一眼就看到了被立在谢家府门前不远处的那一座石碑,沉吟一番道:“这就是先皇所赐吗?”

一名锦衣卫在余姚县安排的小旗官忙道:“回大人,正是这块碑文,这可是谢家的宝贝呢,县中百姓时常前来叩拜,有着石碑在,谢家在余姚县的地位便无可动摇。”

赵毅微微颔首,纵马上前,与此同时一名谢家仆从大着胆子冲着赵毅喝道:“大胆,天子御赐碑文在此,还不下马叩拜。”

赵毅眉头一挑,瞥了那仆从一眼,随即翻身下马,行至那石碑之前,拱手拜了拜。

那谢家仆从看到这般情形,长出一口气,似乎是见到赵毅在石碑前低头,整个人都放心了下来。

然而下一刻,赵毅冲着身后一众锦衣卫喝道:“来人,给我将谢府大门给封上,吩咐众兄弟,将谢府给围起来,不许走漏一人。”

“是!”

一众锦衣卫登时上前,很快就将谢府的大门给堵住,并且分布四周,彻底的将谢府给封死。

几名谢府的仆从还有看门的家丁都被这一幕给搞懵了,错愕而又吃惊的看着这些锦衣卫。

四周不少百姓显然也都看到了这一幕。

就算是有不认识锦衣卫的人,也从身边人的口中知晓赵毅等人锦衣卫的身份,一双双充满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堵住谢府大门的锦衣卫。

谢府之中,谢迁之子,谢明正悠然的在书房之中整理不久前才收集来的孤本、珍本典籍,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公子,公子,不好了。”

一名小厮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

谢明听到动静,将手中的典籍放下,皱了皱眉头,起身行至门口处,看着那小厮皱眉道:“慌慌张张作甚。”

小厮颤声道:“公子,锦衣卫……锦衣卫的人将咱们谢府的大门给堵上了。”

“什么!”

谢明闻言不由面色大变,脸上露出几分惊骇之色,深吸一口气快步出了书房直奔着府门方向而去。

而这会儿不单单是谢明一人,谢迁的几个儿子也都得到了消息,从各家的小院当中赶了过来。

其中一人向着谢明道:“三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锦衣卫的人为什么会封了咱们谢家的大门?”

这些人虽然说纵横余姚一地,无所畏惧,但是陡然之间闻知锦衣卫上门,心中还是难免生出几分慌乱。

锦衣卫上门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如果说谢迁还是阁老的话,别说是锦衣卫的一名官员带人上门,就算是锦衣卫指挥使来了,他们也是无惧,关键如今谢迁早已经不是执掌大权,高高在上的阁老了啊。

虽然说凭借着谢迁的威望,他们谢家也是没有谁敢招惹,但是底气却不像以往那么足了。

谢明看了众人一眼道:“待我去看看。”

说着谢明大步上前,很快就来到了大门口处,就见大门紧闭,谢明没眉头一皱,冲着几名神色慌张的仆从喝道:“开门。”

仆从身子一颤,慌忙将府门打开,谢明刚上前一步,就听得呛的一声,绣春刀出鞘,一柄锋利的绣春刀就那么搭在了谢明的脖颈之间。

冰凉的刀锋紧贴着谢明的脖颈,只让谢明打了个哆嗦,脸上满是骇然的盯着对方,颤声道:“我……我乃前阁老谢迁之子,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赵毅淡淡的瞥了谢明一眼道:“滚回府去,若是敢踏出府门半步,杀无赦!”

谢明听得出赵毅话语之中的杀机,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不知对方这到底是在吓唬他们,还是真的有人走出府门便会被杀。

不过谢明却是没敢去试一试赵毅所言真假,而是看了赵毅一眼之后退回府中。

谢明的几名兄弟当即便围了上来,显然他们将赵毅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谢忠做为谢迁的小儿子,年约二十许,因为是老来得子,所以平日里极得谢迁宠爱,在谢家绝对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小霸王一般的存在。

这会儿谢忠冷笑一声道:“不就是一群锦衣卫吗?咱们父亲当年贵为首辅,大寿之时,锦衣卫指挥使都亲自上门道贺,在父亲面前恭恭敬敬,说来小爷我身上还有先皇恩赐的锦衣卫百户官缺呢,真当小爷我怕了他们啊。”

谢明轻咳一声向着谢忠道:“六弟,陛下已经下旨剥夺了咱们谢家的赏赐,如今你身上的锦衣卫百户官的官缺早已经没了。”

谢忠闻言道:“那又如何,父亲可是几朝元老,门生故吏遍布朝堂地方,虽说被天子罢官,可也是名动天下的大名士,我就不信这些锦衣卫敢在咱们谢府门前杀人。”

说着谢忠就要上前去同赵毅理论,而谢明则是一把扯住谢忠道:“六弟,不可鲁莽啊!”

谢忠见状哈哈大笑,冲着谢明道:“三哥就是太胆小了些,你放心,我料定他们不敢将我怎么样的。”

说着谢忠继续向前,并且回首冲着谢明等人道:“别忘了,咱们可是余姚谢家,百年的望族……”

说话之间谢忠便已经走到了大门口处,谢忠一身锦衣华服,脸上带着几分不屑,瞥了守在门口处手握绣春刀刀柄的锦衣卫,目光落在了赵毅身上。

“你是锦衣卫的头儿?”

赵毅淡淡的瞥了谢忠一眼,只是冷哼一声道:“不想立刻就死的话,滚回府去!”

谢明几人就在府中看着这一幕,见状连忙冲着谢忠喊道:“六弟,快回来,别莽撞啊。”

只是谢忠根本就是一个混不吝的性子,仗着谢家的势,在余姚县那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不久前还因为当街强抢一名民女,将对方父母生生打死,就算是如此,县衙也只不过是将其传唤过去问个话,然后将罪行扣在其他人的身上。

四周远远观望的百姓看到自府中走出来的谢忠的时候不少人面色为之一变。

对于谢忠这么一位余姚县大祸害而言,余姚县百姓可以说是苦此人久矣,这些年来,单单是被谢忠害的家破人亡的就有十几户之多。

“天啊,这是谢忠啊!”

“这可是余姚一霸啊,这些锦衣卫未必能奈何得了对方!”

“这位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听说人家连知县夫人都敢调戏……”

杀人放火在谢忠眼中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更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所以这会儿听了赵毅的话,登时脾气上来了,上前几步凑到赵毅身前。

就见谢忠用一种不屑的目光盯着赵毅道:“现在我已经出了府门,你家小爷的脑袋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就砍了小爷的脑袋,你敢吗……”

说着谢忠伸出手指满是不屑的向着赵毅胸膛处点了点,脸上满是嘲讽之色道:“你敢吗!”

赵毅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突然之间露出一丝笑意,不知道为什么,谢忠看到赵毅脸上所露出的笑容,心中莫名的生出几分慌乱的感觉。

“呛!”

只听得绣春刀出鞘的声音传来,下一刻一道刀光划过,伴着一抹血色,谢忠的脑袋刹那之间飞起,鲜血飞溅。

赵毅抬起一脚正踢在那谢忠掉落的脑袋之上,登时将之踢进谢府之中,并且连同谢忠那正摇摇晃晃倒下的尸身也一并踢进府中。

赵毅收刀,一脸的冷漠道:“本官说过,擅出府门者,杀!”

谢忠被赵毅一刀砍掉了脑袋的那一幕直接看傻了四周所有人,在四周百姓眼中,谢忠那就是无人敢招惹的存在,便是堂堂知县都奈何不得对方。

可是任是他们怎么都想不到,祸害余姚县十几年的余姚一害竟然就这么的被人给当众砍了脑袋。

那可是谢家的六子啊,而且还是谢迁最宠爱的小儿子,就这么在他们面前死了。

“嘶,谢忠死了?”

“我肯定是看错了,竟然有人敢杀谢忠,他就不怕谢家的疯狂报复吗?”

四周百姓都看傻了,而谢家的一众人一个个也都一脸的难以置信的神色。

尤其是当谢忠的脑袋以及尸体被赵毅给踢回谢府之中,直接滚落到他们面前的时候,谢明等人被骇的连连后退。

目光落在谢忠那一张死不瞑目充满错愕与不信之色的脸上的时候,鲜血模糊一片,有人忍不住当场干呕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谢迁一名庶出的儿子直接吓的瘫坐于地,面色惨白的啜泣不已。

如果说先前见到锦衣卫堵住他们谢家的大门,他们还只是稍稍有些担心的话,那么这会儿锦衣卫的人毫不犹豫的砍了谢忠的脑袋,这一刻就算是反应再迟钝也都能够意识到,他们谢家这次怕是有难了。

如果说只是简单的罪责的话,怕是也不至于让锦衣卫亲自上门来,甚至锦衣卫的人还敢在他们谢府动刀,连谢府的嫡子都敢杀,这说明什么。

“呜呜呜,爹爹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有人惊惧万分的哭泣着。

谢明面色铁青,冲着几名兄弟喝道:“行了,都号丧呢,锦衣卫的人还没动手,就说明咱们谢家还有希望,就算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爹爹数十年的人脉关系在那里,朝堂之上衮衮诸公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