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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县也不能一味的去打。不打被告只狠打原告,那偏袒痕迹未免太重了,有损形象,智者所不取也。

李佑看火候差不多了,也该出场让这无赖见识见识世面了。就上前一步道:“大老爷,我也有状要告,就告那范五强盗、诬告两项罪状!”

陈知县心道,你也真不傻,便对李佑说:“详细道来!”

哪能详细说,言多必失啊。李佑只是简单说范五伙同范娘子抢了他的帽子,是为强盗罪,证据就是范五自己主动拿出来的帽子;至于诬告罪,众人刚才都看见的,也不必多讲。

陈知县将惊堂木重重一拍,大喝道:“范五!李佑反告你两项罪名,你认罪否!”

甚么,问我认罪否?我成了被告了?饶是范五光棍无赖此时有些发傻,反应过来后,坚决不能认啊!又是一顿哭天抢地,大喊老天无眼。

“官法在前,刁民还敢不认罪!”陈知县下了令:“上夹棍!”既然是被告,上大刑逼供就没有忌讳了。

便有如狼似虎的皂隶将范五按死在地上,他们有意卖好李佑,两棍合住范五的腿,实打实的用力一夹,范五当场剧痛昏死过去。

泼醒了再夹,夹了又昏,继续泼醒再夹,如是反复三次,范五就熬不住了。他趴在地上胡言乱语道:“大老爷,小的知错了!不该诬告李典史!求大老爷饶过小的这一遭!小的愿做牛做马报答大老爷!”

陈知县不为所动,继续问道:“既然招了,你那同伙现在何处?”

范五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招供说都还在那门面里等消息。陈知县当场发下传票,令值班的捕头去拘拿范娘子等三人。

等待时候,范五心里懊悔不及,他平日里聚集些泼皮作惯蛮横无理的事情,谁料到这公堂里居然比他还不讲理!明明他是当原告来告状,原想知县大老爷不准也就罢了,回家再设他法。竟然反而把他打的糊里糊涂被逼认罪。这次算彻底栽了,回头定了罪少不得还得挨几十个大板子惩戒。

平时见得衙役凶狠霸道不好惹,真没想到连个写写画画的小吏也这样厉害。这个世道真黑,小人物范五深刻认识到。

李佑哪肯就此罢手,又对陈知县告道:“范五胆敢抢劫、诬告官衙吏员,必有所依仗,求大老爷明察!”

范五如同惊弓之鸟,吓得高呼:“不要上刑了!小的全招!都是方管事指使小的做事!”

“方管事是谁?”陈知县追问。

“听说是给一个严财主家管铺子的,使了钱指使小的。”太具体的范五也不是特别清楚。

但这已经够了!陈知县和李佑两人一听严家,就知道这是哪个严家了。

陈知县呵斥范五道:“你做下此事!不要随便攀诬他人!”

范五委屈得想,这不都是你们要问的么。

很明显,陈知县打算把案子就追到范五身上即可,不想再继续往下牵扯其他人了。以他的意思,严家要是找李佑的麻烦,他可以挡一挡,不让李佑受委屈。但是要主动帮李佑去找严家的麻烦,那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更何况,就算把严家父子找来又能怎样?有功名的人不得随意用刑,不上大刑又无实据,谁肯招供?所以找也是白找,干脆不去找了。

这些李佑也是看出来了,不由得心里和范五一样大骂,这个世道真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