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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敢自称先生……陛下待臣这般……臣……臣……”王文素听到这两大使命,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二十七年多里就窝在家里吃着父亲留下的遗产编书,他何曾想过会受到这种礼遇?

朱厚熜刚才虽然只是粗略翻看了一下,但知道这是个真正的数学痴人。

他看着王文素叹了一口气,叹得王文素心里七上八下的。

“朕还会从各地找些喜好算学的年轻人入京,将来在这里会有许多喜好数学之人,先生先安心编撰完这套书。校勘完成之后,朕会将之刊印出来,收入《永乐大典》。”

王文素顿时目光都不同了,花白胡子直哆嗦,随后问出了一句:“陛下……您还没细阅臣之……臣妄语,陛下恕罪……”

“朕既然想跟先生学一学,自然已经研习过一些算学,看得出先生此书非凡。”

朱厚熜刚才叹气,只是因为他二十八年心血,总不能推倒重来吧?

况且,时代自有它的惯性。

刚才翻看时,记录数字固然是自己能比较容易看懂的大写数字和简写数字,但上面的一些算式例子却是以算筹来展现的。

在朱厚熜眼中非常陌生的算筹算式,王文素眼中可能就像自己看阿拉伯数字算式一样自然。

而阿拉伯数字又不是不曾传入中国,只不过因为中国已经有了完善的数学表达形式,又是自上而下自右而左的书写习惯,再加上算学主要用于记账,阿拉伯数字在中国并没有被采用。

王文素书中的算式例子也都是自上而下、自右而左来书写的。

并不需要现在对王文素秀什么,让他先把这本书编完,自己再“翻译”一遍吧。

有许多东西,只能在这万法馆里慢慢奠基。

数学是很多东西的基础,对它的标准化是要提前做的。

继续在王文素这里聊了一会,他又去那几个已经呆在这里的杂学家那里转了转,聊了一通历法之后就回到了皇宫里,翻开第一册先看了起来。

内档司那边,则是五个小太监先帮着誊抄后五册。

林清萍为他端了一杯茶去之时,看到书页上的东西都懵了。

经义还研究着,这又研究的什么?香汤已经备好了啊陛下!

大明的皇帝已经知道了眼下的一些难题急不来,何况还有臣下在帮他处理,他每天也都在关切。

他的时间,还得放一些在放眼将来的事上。

但有个人总在眼前晃,带来香风阵阵。

朱厚熜也被王文素书里那些晦涩的口诀、算式看得头昏脑胀了,抬头看了看林清萍之后才拍了拍脑袋。

“走走走,先沐浴。”

王文素还得编两年呢,他可以慢慢翻译,国本大事却不容轻忽。

林清萍喜笑颜开,而在皇宫的一个角落里,秀女们刚刚结束一整天的培训和考察。

孙茗坐在屋内的通铺上轻轻揉捏着自己的小腿,眼睛望着窗外:陛下现在在乾清宫里做什么?

还需要两个月二十九天,才会结束今天这样的生活。

远在南海之滨,三大才子有侍女揉着他们的腿。

“还说定然舒适……”唐寅还在往嘴里倒着甜酒,“我只怕要累死在岭南了。”

祝允明苦笑着:“这点苦,与我们这些时日之见闻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此时还有人服侍。”

唐寅摇了摇头:“你我三人为何而来,如今也清楚了。只是这诗文书画,却不知如何下笔才是。”

文徵明动了动脚:“你们先出去吧。”

“……是。”

房间里只剩三人之后,唐寅奇怪地看着文徵明:“都是锦衣卫安排的人,商议一下应当无妨吧?”

他们身负皇命,身边侍女自然不会由别人来安排。

文徵明惆怅道:“家里来信,小女素云还真已被选入宫中。”

“……恭喜,恭喜。”

“别笑话我了。”文徵明皱着眉,“只是如今朝廷在党争,陛下变法之意,我等皆不能明辨真假。那这岭南风物,我等如何下笔,确实是难事了。”

“希哲,你任过官,你以为呢?”

“……小小知县而已,如何能分辨庙堂大事?”祝允明说完之后思考了一会,随后长长叹了一口气,“不论陛下是为了争权,还是真为了民生,为了富国。你我既有所见,就各凭良心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们写下的东西、画下的东西,将来被传扬出去之后不论作为什么的佐证,那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

揣摩不了陛下和重臣的意思,却一定要有些作品。

唐寅沉默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希哲此言不差。已经蹉跎大半生,岂能又担忧性命前途,区区一供奉而已。想到什么便写什么,便画什么罢,又不是要什么得意之作。”

可他毕竟需要酒,需要故作洒脱。

潮州府海阳县,解昌杰正沉着目光看面前的一匣白银,还有面前的两个美人。

他需要的,是做出决定。

京里传来的密令,到底是真是假,陛下是不是要算旧账,把他当做弃子?

解昌杰判断不准,毕竟他已经离开北京快一年了,谁知道京中如今是什么局势?

可他知道,两广有无数人可以轻易地搞死自己。

只有曾经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东西能作数了。

以陛下曾经在行殿之中、在刑部大堂中所表现的能力,绝不应当出现杨廷和还能争权的形势才对!

张孚敬当初跟他商议向皇帝进献什么广东佳丽时,可半句都没有提杨廷和。

在广东这么拼命是为什么?希望皇帝看到他还能办事。

这回不能再选错了。

于是他抬头恶狠狠地看着前面娇怯怯站着的两个美人:“过来,一起伺候老爷沐浴!”

已是六月,天气酷热。

哪怕是夏夜里,暑意仍不能很快散尽,大明两京十三省处处都闷着一股无形的气息,有人被闷出冷汗,有人发泄着恐惧。

从容者,寥寥无几。

这个夜里,帝国最重要的那幢殿阁中,林清萍却贪恋喜悦地感受着皇帝花样百出的手法。

不知为何,他先以如此大的耐心挑拨着自己心头的火,不断地到达羞耻的边缘,仿佛要用尽全部理智才压制自己想要放荡的念头。

“……陛下……”她呢喃的声音已经几近不堪,找寻着她想要的。

朱厚熜知道,国本这种事不是靠自己一时快意。

你总得先好好撩拨,让人压抑不住地准备把她的秘藏暴露出来,如此才会恰到好处,一鸡致命。

开场戏不要吝啬,情绪酝酿的时间要足够。

正如朝堂上的“党争”,等它不断地酝酿下去之后,总会有人急不可耐,撕开衣服冲上来找你缠斗。

那自然很快就会一泄千里。

因为你找到她的致命之处了,在她已经只被情绪支配时,每一次攻击她都只能给点本能的反应。

最后她会把她的全部都给你,任你摆布,完全忘记她平时是多么体面,多么矜持。

守夜的黄锦听到了林清萍忘我的啼鸣,他捂住耳朵瘪着嘴:陛下真能折磨人……

已经内定会在林清萍身边服侍的值夜宫女们红着脸。

今晚好像不太一样……希望她们以后跟着的娘娘能早点怀上龙胎吧。

“陛下……你说的是真的?”

朱厚熜惬意地拍了拍她的肚皮:“当然,顺利的话,两三个月的事。”

林清萍滑腻腻地缠上他摸着他的脸颊满眼痴迷:“经义、算学、还有这些……陛下你怎么会懂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