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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公子一味的强调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却是没有提到忠信,这有些人虽然有才能,但却是不忠不孝之人,如此之人用之只会祸国殃民。”

刘健不愧是内阁首辅,这口才自然是没得说的,这引经据典又说的有礼有节,让一旁的弘治皇帝和杜明恩也是连连点头,深以为信。

刘晋看了看这个老头子,知道自己要论嘴皮子的话,十个刘晋也绝对不是这种官场、文场上磨砺了一辈子的刘健的对手。

想了想,刘晋也是笑着说道:“刘先生的话确实是很对,忠孝二字任何时刻都要牢记于心。”

“但才能是可以看得出来的,这忠孝是深于人心的,刘先生觉得我们又该如何知道一个人是否忠孝呢?”

“自古以来的乱臣贼子,一开始的时候可都是口口声声的喊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到头来却都是乱臣贼子,汉之王莽、三国曹操、唐之安禄山之流的还会少吗?”

刘晋这招叫以退为进,先是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可不是你口中所说的有点才能但不忠不孝之人,我也是一个时刻牢记忠孝的人。

接着又是通过举例子的方式来说明这才能够是可以看到的,但这忠孝是根本看不出来的,以忠孝为用人的标准完全是不可取的。

“这~”

听到刘晋的话,刘健一时也是语塞,竟然无言以对,至于一旁的弘治皇帝则是陷入了沉思,他当皇帝十多年了,对此还是颇有自己的心得体会。

正如刘晋所说的,有些人口口声声的喊着忠孝,但背地里做出来的事情却是上无君王下无父母,这以儒家提倡的忠信治国给人的感觉总好像是理想主义。

有些人也确实是对皇帝忠心对父母孝顺,可是这些人往往又没有什么才能,空有忠孝,却根本办不好任何的事情,有时候甚至还会适得其反,误了大事。

想到这里,弘治皇帝也是问道:“刚刚你所说的那些乱臣贼子一个个也都有才能之人,又该如何防止这些人祸国殃民呢?”

“这说来就话长了,关键还是两个点吧,一个就是平衡,一个就是制度。”

“所谓平衡指的是权力的平衡、力量的平衡、资源的平衡,对于手下的任何人,都不能将所有的权力交给他,比如掌握军权就不能掌握财政权,掌握了财政权就不能掌握人事任命权,各个权力需要进行平衡和制约。”

“另外就是制度,这些乱臣贼子之所以能够霍乱起来,其根本原因在掌握了军权,本来这军权是属于君王的,但是却一步步逐渐转移到了这些乱臣贼子的手中。”

“原本可能仅仅只是想要做一个忠臣、贤臣的人,在大权在握的时候,也可能会萌生出不该有的想法和念头,变成了乱臣贼子。”

“所以第二个就是制度了,非常简单,以我西山这边的用人制度来说,我招收人的时候,我会注意进行区分,比如根据这些人的籍贯、年龄、擅长的手艺来进行区分。”

“我会将来自各个地方的人混合打乱起来使用,这样的话就可以消除地域上的小团体,因为一旦一个地域的人太多了,形成了小团队的话,他们就会排挤其它地域的人,等到人数一多,他们就会逐渐掌握更多的话语权,最终整个西山煤业的生产经营都要受到影响。”

“另外我在西山这边开设了夜课,传授这些目不识丁的人认识一些简单的字,算一些简单的数目,同时也是借助机会向这些人灌输团队合作的意识,培养大家对西山煤业的奉献精神。”

刘晋想了想回道,对于这个东西,弘治皇帝肯定比自己更懂的,也肯定是更懂平衡之道,但是这封建社会最大的不平衡就是皇帝集权于一身,一切的好坏全靠皇帝的喜好,再好的制度也是枉然。

有人会拍皇帝马屁,皇帝高兴了立刻就大力提拔,也不管这人是好是坏,有没有才能,适不适合坐到这个位置上面。

很多时候,历朝历代的制度其实都很不错,真正破坏制度,让大家不依循制度做事的往往就是皇帝,最终制度的崩坏也会带来朝代的更迭,说到底又是回归了平衡与制衡的话题了。

弘治皇帝仔细的听着刘晋的话,结合自己怎么多年来当皇帝的心得,也是对刘晋的话深表赞同。

以前做皇帝总是觉得有点朦胧模糊的感觉,很多东西都知道,但是却没有像刘晋所说的这样具体、明了,刘晋将权力详细的进行划分,让他也是一下子就豁然开朗,明白了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