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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春雨之后,彩虹挂在长空。

一群土著居民出现在地里,开始整理田垄,堆起田埂,用木制的简易锄头锄草、播种、施肥。

如果有其他部落的土著居民经过这里,会很惊奇地发现,这里人的举动和以前竟是大不相同。

因为这里的人以前种庄稼,一直是用木棍在湿漉漉的草土上随便戳个小洞,然后把玉米粒、豌豆、西葫芦等各式植物的种子丢进去,既无须锄草,也不用整理出那一块块的整齐的田地。

同时,这些锄头等劳作工具他们也是没有见过的,真是新奇的玩意儿。如果他们停下来待一段时间,他们会发现更多新奇的怪东西。

这儿的人有牛马却不知道让它们载物,现在他们会发现这里的人会用牛马驮运东西。他们拖拉重物不知道制造车子、利用车轮来节省力气,现在他们会发现,这里有许多独轮、双轮甚至四轮的木头车子。

这都是天国的使者教给这些当地土人的,天国使者还给他们取了一个统一的名字,说他们叫汉人。

这天国的使者自然就是夏浔一行人。

夏浔的船队是在阿拉斯加登岸的,那里现在不叫阿拉斯加,叫望明岛。这名字不是解缙取的,而是小荻。夏浔觉得挺有意义,便叫石匠在那里竖了石碑,正式定下了望明这个名字。

同时,他也正式改回了自己的名字——夏浔,尽管除了小荻和梓祺,其他家人根本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改名,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望明”的气候十分寒冷,夏季温度也不高,更不要说冬季了,同时那里距大明还太近,对这些一路飘洋过海过来的人来说,在距大明很近的地方有这么一块巨大无边的土地已经不是秘密。

为了防止有人难舍故土,寻机逃回,夏浔为了安全,只能带领他们继续往纵深走,经过了近一个月的跋涉,他们在这片新大陆的中间地带登岸了。

他相信在这些不了解世界地理,一路也不曾留下海图的情况下,除非整艘船的船员全体叛变,靠着他们的经验和记忆,或有可能逃走,否则将无法再离开,这才把这里确定为定居点。

他们一路停泊、登岸、休息的过程中,船员发现他们在这片新大陆上并不是孤独的存在,这里已经有居民了,这些居民就是被后世人称为印地安人的那些当地土著。

他们最担心的是被抛弃在整个世界之外,而这里早就有居民,而且也是黑头发、黄皮肤,这个发现让他们惶恐不安的心情渐渐安定下来。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解缙兴奋地发现:这里的人很可能同自己一样,也是炎黄子孙,他们应该是殷商遗民。

最初引起解缙怀疑的,是当地土人的一些词语和知识,一路下来,他发现一些当地土著把小孩子称为“娃娃”,一些地方的土著对“你、我、他”的发音称为“宁、内、伊”,称河流为河,称船为舢板,而留着垂髻的童子,也与中原小孩子的打扮毫无二致。

当他们定居下来,得以更细致地接触这片新世界之后,他更发现许多古代石刻,那上边的文字与他稍有涉猎的甲骨文非常相似,有些字甚至完全一致。

此后不久,夏浔他们在当地起造房屋,建设城堡,竟从地下发掘出十六尊翡翠雕像,这些雕像人的面孔与汉人无异,而且头颅刻意雕得又高又长。

解缙知道这种风格的雕塑乃是殷商时代的人所崇尚的习俗,而在发现翡翠雕像的地方,他们还发现了六块玉圭,圭板上刻有类似商殷甲骨文的字迹。

在此建立城堡之后,解缙受命带人探索周边地域,与一个叫“玛雅”的部落产生了紧密的联系,他发现玛雅部落的祭司会用针灸治病,在这个玛雅部落的附近,还广泛生长着在中国广东福建一带才有的涕竹,还没听说在世界的其它地方有过这种植物。

他们与当地土著渐渐熟悉、了解,大约一年之后,解缙稍稍理解了他们的语言,这里的部落酋长告诉他,涕竹是他们祖传的一种外伤药,是很久很久以前,他们祖先的首领侯喜王留传下来的。

他还说,在他们故老相传的传说中,他们的祖先来自天国,他们的祖先从天国乘涕竹舟沿天之浮桥,来到这个地方,并从此留在了这里。

解缙立即叫这个玛雅人带他去拜见部落里的老祭司,老祭司友好地接待了他,并向他讲述了古老传说中的侯喜王的故事。

老祭司告诉他,在他们族中,世代相传,两千五六百年前,他们的祖先共二十五族,乘坐涕竹舟,沿着一段岛屿不断的海面来到这里,分别建立了几个王国。其中势力最大的就是他们的王:侯喜王。

侯喜王勇敢强大,却也性情残暴,他对招进王宫侍候他的男人施以宫刑,对冒犯他的臣民施以炮烙。有一年,一个叫日升国的小王国毁于严重的地震,日升国的百姓投奔侯喜王,侯喜王没有帮助他们,却把他们变成了自己的奴隶。

难民们非常悲伤,一位住在山上的侯喜族的医生听说之后,就赶到王宫,向侯喜王唱道:“二十五族为兄弟,跟着侯喜过天之浮桥岛,途中艰险不能忘,分发麦黍众乡亲,兄弟莫将兄弟辱,天国再建冬复春……”

侯喜国的百姓听了都放声大哭,候喜王听到这首歌后悲痛欲绝,他流着泪向臣民们请罪,释放了奴隶,并拿出自己的财物帮助他们重建了自己的王国,从此,很少有哪个部落再倚仗强大而欺凌弱小,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都是兄弟姐妹。

老祭司还应解缙所邀唱起了那首古老的歌,古语的发音,连他们本族也没有几个人记得了,解缙自然更加不懂,不过他注意到,那首苍凉古老的歌谣中,每一句歌词都是一字一音,而解缙所知道的其他各族的语言却少有这种特点。

“侯喜王,侯喜王,二十五族为兄弟,跟着侯喜过天之浮桥岛……”

博记博闻的解缙忽然想起一桩上古秘闻:

昔年武王伐纣,纣王当时正派大将攸候喜讨伐东夷,国内空虚,周武王趁机起兵,一战而克,纣王自焚而死,商朝亡。之后,商朝大将攸侯喜和忠于商朝的林方、人方、虎方等部落的十余万大军突然失踪,成为一桩千古奇案。

莫非……

中国式的称呼、发式,甲骨文式的石刻、玉圭,殷商时代的雕塑,针灸术和涕竹疗伤的中医偏方,还有他们口口声声所说的那位侯喜王,还有什么天之浮桥……他们一路过来时,穿越海峡时,可不就是隔不多远便有一座小岛?

莫非……这侯喜王就是攸侯喜?这些土著就是当初那些失踪的殷商士兵后裔?

解缙立即把这个猜测告诉了夏浔,夏浔才不在乎这个考据到底是否准确,对他来说,这个考据有利于他们与当地人更好地融合在一起,这就够了,于是,夏浔告诉这些当地土著,他们就是从天国经由天之浮桥过来的。

他不但如此告诉玛雅等各个印地安部落的人,而且也如此告诉他带来的数万人,同宗同祖,有利于他们的友好相处。

得知这些拥有着强大武力、而且比他们更文明先进的远方来客是从他们祖先的国度来的消息后,当地的土著部落表现得非常欢喜,善良的他们立刻接受了这些来自远祖故乡的亲人,对他们亲切中甚至透着一种敬畏。

他们非常的尊敬先人,而这些来客是从他们先人的国度来的,在心理上,他们就觉得这些来客在辈份上要高于自己,血缘上更是亲如一家,他们亲切地称呼这些从“天国”来的人为祖人。

从此,夏浔带着他的人就在这儿定居下来,通过教授当地人更先进的生产方式,他们博得了周围地区众多印地安部落的尊敬和信服。

当他们在当地土著惊奇的目光下,和泥烧火,变成硬硬的“石头”,并砌成房子和高大的城堡时,他们已是周围所有部落公认的王的部落。

新的城堡叫夏威夷。这夏威夷可不是美洲东部那片岛屿,城堡的名字是夏浔取的,旁人都以为这个城堡的意思是说他要威镇四夷,却不知道这只是夏浔的恶趣味而已,到了这里以后,他的确是率意了许多,自由自在,无所束缚。

夏浔发现,在这片土地上,有着在其它任何地方都还不曾见过的众多植物,这里可食用的植物种类比世界其它所有地方加起来的还多。

丰富的资源,受人尊敬的地位,再加上许多还没有老婆的士兵在这里得以娶到一位健康性感、活泼可爱的印地安女郎,他们的心终于留在了这里。

夏浔的船上有意地带了各个方面的人才,他们有文士、有医生、有石匠、铁匠、裁缝、水手和农民,他们在这里采石、炼铁、还制造火药……

越来越多的当地土著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他们纷纷派人来结纳祖人,学习他们的先进文明,这些祖人的威望越来越高,他们俨然已是这个新世界的主宰。

※※※

又是一年春天。

夏浔抱着二儿子杨怀至站在沙滩上。

杨怀至奶声奶气地问:“爹爹,为啥地球是圆的啊?”

夏浔微笑道:“大概,是老天有心让那些走失或迷路的人,能够重新找到他们的起点吧。”

“那咱们从这儿游过去,就能回老家么?”

夏浔被儿子的童言稚语给逗笑了:“对,从这游过去,就是咱们的老家。等宝宝长大了,造一艘大大的船,游累了就上船坐着,一直往前走,日落处,就是咱们的故乡。”

“哦……”

杨怀至含着手指想了想,扭身又指向另外一个方向,说道:“月蓉姐姐说,在故乡的时候,以为太阳是从这边的大海里升起来的,可我们到了这里,太阳还是在远处的海里。我们如果往那边走,会找到太阳么?”

月蓉是西门庆和南飞飞的小女儿,平时也老跟杨家的几个孩子玩在一块儿。

夏浔道:“不会,要想找到太阳,除非造一艘会飞的船。不过,我们要是往那边走,会到一个叫做欧洲的地方,爹爹曾经去过那儿,往那边去,要比往这边走近许多,等你长大了,可以到那边去玩。”

“那儿好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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