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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绍宗一笑,指着徐守业身上那些湿痕道:“事实上,方才我拉着徐老兄反复试了几次,每次的效果都差不多。”

“这种布料其实很容易渗水,表面却又十分光滑,如果一下子泼上去很多酒水,因为短时间内来不及渗透,所以大部分酒水都会淌下来,徐兄右臂上的状况便是如此。”

“可如果不是一下子泼上去,而是慢慢倒在上面,那酒水在蔓延到一定程度之后,渗水的速度就会快过酒液向下流淌的速度,于是最后大多数酒水,就会被里面的内衣吸收掉”

“徐兄的左臂以及朱鹏的前襟,便是这般情况!”

小小一片湿痕,竟也藏了这许多秘密!

众人闻言恍然的同时,也不禁都生出些钦佩之意——这等道理,若不是演示在前、说明在后,到现在他们怕都还是半信半疑。

只是这样一来……

那朱鹏前襟上湿痕,岂不也是慢慢倒上去的?!

“没错!”

孙绍宗指着朱鹏的尸首,笃定道:“朱鹏倒下之后,先是横躺在地上,紧接着又被人托起了上身,整个过程之中,前襟都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倾斜,足够那些酒水流淌下来——因此那酒水若是泼上去的,绝不可能造成这样的湿痕!”

“再者,要想造成这样的湿痕,至少也要大半杯酒才够用,再加上他袖子上沾染的,以及地上洒的,已经能够凑足满满的一杯了!”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当时假装喝酒,却借助袖子的遮掩,偷偷将毒酒倒在前襟上!”

“等倒掉了大半碗酒水之后,他又装作失手打翻了酒碗,然后故作慌张的大喊‘酒里有毒’!”

虽然经过方才的实验,已经有不少人隐隐猜出了这一点,但听到孙绍宗揭露出真相时,众人还是忍不住哗然变色。

“他……他……你说他没有喝那碗毒酒?!”姜云鹤禁不住质疑道:“可是……可是他明明已经被毒死了啊?!再说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听孙绍宗道:“他是怎么被毒死的,我大概已经有眉目了,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嘛……”

说到这里,他忽然抬手一指朱鹄,道:“那就要问朱兄了!”

被他这突然一指,朱鹄顿时满面愕然,随即哭笑不得的分辨着:“孙兄,你莫要戏弄我了,若不是你方才的演示,我还以为舍弟是服毒自尽的呢,又怎么可能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

啪~啪啪~

只见孙绍宗拍手赞道:“朱兄果然是好演技,都到了这般时候,还是不露丝毫破绽。”

这番话已经相当于直接指明朱鹄就是凶手了。

因此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之中,那朱鹄也终于沉下脸来,冷笑道:“孙兄如此针对朱某,不知可有什么凭证?再说我与三弟自小便情同手足,又有什么理由要害死他呢?!”

“理由,我现在还不清楚,至于这凭证嘛……”

孙绍宗摊了摊手,指着尸体道:“方才朱兄假装问案时,我趁机与徐老哥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尸体,却未曾发现尸体上有什么明显的痕迹。”

“因而我推断,凶手可能是用毒针之类细小的东西,刺入了后颈之类有毛发覆盖的地方,因而并未留下什么痕迹。”

“我又进一步推敲当时的情况,觉得众目睽睽之下,凶手不太可能有机会重新收起毒针,或者将其扔到什么隐秘的地方——再考虑到这种见血封喉的东西,怕也没人敢长时间攥在手心里,因此我便与徐老哥仔细搜查了一下尸体四周。”

“结果果然在桌子下面找到了这根毒针!”

他从桌上拿起一只帕子,将一只钢针小心翼翼展示给了众人,随即又冲着门外招收道:“来啊,把我要的东西抬过来!”

随着这一声令下,立刻有人抬来了一只半大的猪仔。

孙绍宗用帕子裹住那毒针,在猪仔屁股上轻轻一戳,仅仅几秒钟后,便见那猪仔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不多时两眼一翻,没了声息。

“如何?”

孙绍宗把那毒针冲朱鹏晃了晃,问道:“朱兄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众人此时也都已经信了八成,只等着这朱鹄俯首认罪,再道出内情。

谁知朱鹄看都不看那毒针一眼,竟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这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孙绍宗,你说这毒针是我丢在桌子底下的,有何证据?!”

“如果没有证据,只是胡乱猜测的话,那朱某又何尝不能怀疑,是你在检查尸体时,看穿了舍弟在假装中毒而死,趁机用毒针杀了他,还企图嫁祸于我呢?!”

不得不说,这厮还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狠角色!

而且他这反击,也不能说是全无道理。

不过……

孙绍宗也是哈哈一笑,摇头道:“朱兄不但戏演的好,这舌头也是利落的紧,只可惜,方才朱兄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却早就已经暴露出了如山铁证,实在容不得你狡辩什么!”

说着,他伸手一指朱鹄腰间,道:“之前朱兄情绪紧张时,曾经三次下意识的去扶腰带上的玉扣,可每次触摸到哪玉扣,身体和表情又会突然僵硬起来,然后迅速把手拿开——朱兄,你这怕是在担心,会沾到上面残留的毒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