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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守信也玩了一杆,跟李继勋一样,都是用力过猛,连球带泥一起打了出去。

四人玩了片刻,都掌握了点点窍门。

李继勋笑道:“这就是咱们武人的投壶嘛!罗统军,我们就比这个,先进三球入门为胜。赢了,你将青瓷茶釜给我。输了,我把李处耘给你,如何?”

罗幼度笑着微微眯起了眼睛:“没问题,石老哥、高老哥为证。”

已经有了一定经验的李继勋,挥出了第一杆。

经过之前的练习,他确实掌握了一定的击球技巧,将球打飞了出去。

但是击飞球,跟击球入门,却是两个概念。

在不考虑风速的情况下,想要将一个马球击飞入百步之外的球门,并不见得比射箭容易。

罗幼度的击球的姿势明显不一样了,双手握着球杆,随意地比划了两下,猛地一挥杆,马球冲天而起,但如李继勋一样,偏离得甚远。

李继勋松了口气,将悬着的心放下了。

罗幼度瞄了一眼一脸认真的李继勋,心底却在想,还是不要放水了,放条海吧,不然太伤他面子了。

一连玩了二十几轮,李继勋好不容易凭借运气进了一个球。

进了两球的罗幼度发现自己再放海,手臂都要没劲了,一球终结了赌局。

李继勋愿赌服输,亦是非常爽快,说道:“人我放了,可他愿不愿意跟着统军,便看统军自己的本事了。”

他心中郁闷,面子上还是故作大方的。

石守信玩得有些上瘾,一时不愿意歇。

几人陪着他玩到了饭点。

在高宅蹭了顿酒,李继勋显然输得情绪不佳,席间话语不多。

吃饱喝足,各自离去。

李继勋郁闷地回到了家中。

对于李处耘,李继勋并没有多深的感情。

只是李处耘文武双全,既能冲锋陷阵,还能处理行政事务,出谋划策,用起来极为顺手。

这样的人才留在身旁,对于自身的前途还是有很大帮助的。

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李继勋才不舍得将之让给罗幼度。

却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青瓷茶釜没到手,还赔了自己一员大将。

“早知道一开始答应交易了!”

李继勋郁闷若死。

李继勋越想越不是滋味,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郎主,罗统军派人送了一些东西过来……”

管事话还没有说完,李继勋已经几个健步跑向大门了。

“我家郎主说上将军将这青瓷茶釜落在宅中了,也命小人带一些顾渚紫笋给上将军,说唯有上将军才配得上喝此好茶。”

送礼跑腿之人是余庆的儿子余伟,在罗宅做着杂役。

李继勋宝贝似的抱着青瓷茶釜,然后接过顾渚紫笋。

在罗宅时,他就闻出了这顾渚紫笋的品级。

妥妥一等好茶。

因为陆羽将顾渚紫笋定为茶中第一,顾渚紫笋的价格就一直居高不下,甚至给定为贡茶,寻常人根本喝不上。

五代十国的乱世,自然无贡茶一说。

但一等顾渚紫笋产量极低,之前南唐隔绝了淮南通往中原的路。

顾渚紫笋想要抵达中原,需要沿着长江而上,到达江陵,然后再过荆襄北上入中原,绕了一大圈。

价格也因此高得吓人。

同时南方多风雅之士,顾渚紫笋根本不愁销量,几乎没有多少茶商愿意将茶叶绕一大圈运到中原。

即便是李继勋,他也只是托人重金从江南买了一点尝尝味道。

李继勋看了看怀中的青瓷茶釜,又看了看顾渚紫笋。

郁闷什么的,瞬间烟消云散,他忍不住暗忖:“石老弟难得靠谱一回,罗统军确实够朋友。”

他看着跑腿的余伟,说道:“回去告诉统军,就说他的情,我记下了。”说着,还让管家给了余伟五十个周元通宝作为跑腿钱。

李继勋喜滋滋地回到屋里,将顾渚紫笋递给管家让他好好存放。

他亲自将青瓷茶釜一点一点地擦拭干净,然后慎重地将它供奉起来。

李继勋已然决定将这个青瓷茶釜一代一代地传下去,将之视为李家的传家宝。

其实陆羽的茶艺靠的是实力而不是器皿,他本不富裕,所用的茶具是大众货,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至宝茶具传世。

但这玩意经过罗幼度的手一转,凭借他名望的加持。

还别说这青瓷茶釜,最后真就成为一件至宝流传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