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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中师毕竟是做过大官的,冷冷一笑,“景仁兄,你还记得当年吗?范仲淹这伙人就想着勾结辽国,另立新君。粮食不会凭空冒出来,假如范仲淹和辽国暗通款曲,辽国拿粮食,范仲淹收买人心,积蓄力量,然后行废立之事,只怕也不困难。我李中师已经被贬为小吏,朝堂纷扰,本来和我没关系,我就是不忍心看到大宋江山出了危险,才冒死前来,把事情告知景仁兄,真是想不到,连景仁兄都被范仲淹给蒙蔽了,如此大宋江山危矣!”

说完之后,李中师抱拳告辞,只留下范镇一个。

暗说李中师这套范镇是不信的,可奈何仔细推敲,却有那么几分道理。

几年前,的确有人盛传富弼派遣石介勾结辽国,要另立新君,虽然很多人都说这是夏竦害庆历的诸君子,是无中生有,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其实最令人疑惑的还是粮食,静下心来想想,各种可能的渠道,都没有足够的粮食涌入,偏偏范仲淹就像变戏法一样,每到关键时刻,就弄出了粮食,真是不能不怀疑。

范镇当过谏官,职责所在,就是到处找麻烦,鸡蛋里挑骨头,而且凡事都喜欢往坏处想。假如真是从辽国弄来了粮食,那可非比寻常啊!

辽国的粮食也不多,却能拿出十几万石,给予范仲淹,肯定有所希图,他们究竟想干什么?莫非真的要借助辽国的力量,行废立之举?

范镇越想越疑惑,一连三天,都睡不着觉。

强烈的正义感和责任感,驱使着范大人展开了行动。

他撒出了人手,严查宋辽边境,还真别说,让他找出了一些端倪,作为宋辽的界河,今年的白沟河容纳了黄河之后,变得格外宽阔。

天寒地冻,白沟河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足以承受车马的重量。

每到晚上,就有马车从白沟河的北边,载着粮食运到南边。

最初沧州这边,只是瑶池琼浆,后来东西丰富了,鲸肉,蜡烛,肥皂,家具,饰品,只要能换粮食的,全都卖过去了。

许杰其实也咂摸出滋味了,李无羁根本是设下了圈套,为了从自己这里弄粮食,不过许杰还想不到这些粮食都落到了灾民手里。他只是觉得大宋缺粮,粮价飞涨,黑市上,粮食比人都贵,哪个聪明的商人不想着趁机发财啊!

你发财,我也发财。

瑶池琼浆只剩下沧州还有,肥皂,蜡烛,还有精致的白糖,都深受辽国贵胄欢迎,每一次交易,许杰都能赚几倍的暴利。

双方就这样欢快地交易着,可是他们都想不到,一个“猛士”正带着人马,气势汹汹杀来。

范镇派遣的人终于查到了,宋辽双方,的确通过河面进行交易。

“真是好大的胆子!”

范镇咬牙切齿,范仲淹啊范仲淹,你妄称名臣,这种时候,竟然私通辽国,无论是要行废立之事,还是要赚取暴利,都是你不该做的!

罢了,就让老夫为了天下除一大恶,为了河北的百姓,讨一个公道。

范镇生怕惊动范仲淹,他借口巡视地方,勘察灾民,从青州调出来一千五百人。这些人都不知道范镇要走什么,范大人带着他们,到处乱窜,看似杂乱的路线,实则是离着界河越来越近。

这一天晚上,范镇突然点齐人马,在向导的带领之下,直扑冰上的交易区。

范镇立在马上,是踌躇满志,就让老夫一手捣毁邪恶的走私交易,把范仲淹伪善的面目撕下来!

……

人马距离交易区域越来越近,今天是李无羁负责押运,有五百多坛美酒,还有许多蜡烛和鲸油,都是辽国喜欢的东西。

他粗略估算一下,能换来一万石粮食,年前还有半个多月,再忙活几次,受灾的百姓也就能吃上一顿饺子了。

有饺子才是过年啊!

思索之间,突然有人急匆匆跑来。

“不好了,有人杀过来了!”

“啊?”李无羁大惊失色,“是哪的人马,是不是辽国的兵,他们要黑吃黑?”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用错词了。

送信的兄弟摇了摇头,“好像不是,人马是从咱们这边来的。”

李无羁顿时大叫不好,王宁安再三说了,不会有宋兵来干扰,既然出现了,就绝不是王宁安的人。

私自和辽国走私,可大可小,不上称没有三两三,上了称千斤万斤都挡不住!周露出消息,一大群人都跟着倒霉。

说话之间,李无羁已经听到了马蹄声,他真的着急了,“还愣着干什么,点火!烧了,都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