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战(下)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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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打妥欢帖木儿下旨调察罕帖木儿和李思齐来大都那天起,到现在已经有小半个月了。哈麻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垂死挣扎的举动都没有做一下,他,他到底想干什么?
正百思不解间,耳畔又传来路汶低沉的声音。“藏在阴影里头的敌人,才最可怕。而把全部力量摆在明面上的对手,反倒容易应付。我跟你一样,也不相信哈麻会选择束手待毙。他这个人虽然又贪又坏,却绝对不蠢。万一在太子和奇氏的阴谋突然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你说,妥欢帖木儿哪里还顾得上再杀他?而他和月阔察儿无论带着兵马站在哪一方,哪一方就胜券在握。过后,谁还有本事再杀他?!”
“这……”伯颜的额头上,终于渗出了一层又细又密的冷汗。紧握着拳头,嘴里发出痛苦到的呻吟。
他发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大都城这潭子死水,恐怕不是一般的深。甭说三千淮安军毫无防备的卷进来,即便人数再多两倍,恐怕结局同样是粉身碎骨。
“你回去继续盯着爱猷识理答腊,辅佐他逼宫夺位。”知道自己已经彻底令对方打消了不切实际的念头,路汶轻轻拍了下伯颜的肩膀,笑着补充,“但是千万不能再鲁莽。如果他那边真的决定向淮扬寻求火器方面的支持,只要苏先生答应,我就会尽可能快地派人调集一笔给他。让他更有底气地去父子相残。刚才有一点你说得没错,他们父子俩反目成仇了,对咱们淮安军北伐大有助益。至于哈麻那边,我立刻派人去详查。如果他不想等死的话,可能最近三五天之内,就会抢先出手!”
“遵命!”伯颜举手行礼,低声答应。心中终究还有些不甘,想了想,在告辞之前试探着询问,“大人,如果,如果妥欢帖木儿父子真的打起来。咱们,咱们淮安军,什么时候能够渡河北伐?”
“应该会很快!”路汶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低声分析,“虽然第一、第二、第三军团都在江浙。但至少第四、第八军团能挥师北上。但最后能打到什么地方就不好说了。毕竟事发太仓促,主公那边一点儿准备都没有。而眼下,也根本不是北伐的最好时机!”
“希望是妥欢帖木儿杀了儿子和老婆,然后又发现淮安军已经兵临大都城下!”伯颜丝毫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咬着牙说了一句,转身大步出门。
路汶轻轻叹了口气,默默地将他送到了前院鸡毛小店的门口。先仔细跟周围暗哨查验了胡同左右两个出口的动静,然后才低声吩咐:“路上小心,以后非极特殊情况,不要逆向联系。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必须记得,保全自己为上!还是那句话,为了报仇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
“属下明白,属下不会再来了!”伯颜点点头,飞身跳上马背。
路汶又叹了口气,站在阴影里,目送对方离开。他心中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所有叮嘱都是徒劳。伯颜心里的仇恨太浓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发酵到影响理智的地步。所以无论是爱猷识理答腊夺位成功,还是妥欢帖木儿在父子相残中最后获胜,伯颜恐怕都很难再活下来。
作为军情处最老练的头目之一,他当然不可能让整个大都站上下都陪着伯颜一道冒险。因此在将今晚得到的情报派人传递出去后,立刻开始着手安排整个大都站向备用“巢穴”转移。同时,派出麾下精锐去联系在右相府里的眼线,尽最大可能掌握哈麻那边的动静。
与太子府的情况不同,军情处对右丞相的渗透,远不及前者顺利。细作最高级别不过是一名账房先生,接到催促后,送出来的消息非常有限,并且里边大多都是些与生意想关的琐事,如相府又收了谁家的贿赂,又购进了哪些地产,或者又将某块田产以高出市面数倍的价格转手给了谁家之类,零零碎碎,看不出任何价值。
然而,将这些琐碎事情摆在一处反复揣摩之后,大厨路汶却猛地站了起来:“来人,派信鸽,紧急情报。哈麻想弃官潜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