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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坛这边的文人本来就多,后面刘彦过来的消息被传出去,附近能来的谁不是拼了命想挤过来在场,就算是不能与刘彦面对面说上几句话,能被刘彦目光捕捉一下有个印象,说不定对于自己的人生就会有帮助。

庾氏有庾亮成为廷尉,谢氏有谢安成为征西中郎将,桓氏有桓温成了征南将军,独独曾经最强大也是最风光的王氏只有王羲之堪堪就是个博士。

要说盛极而衰什么的,王氏自王导之后的确是在自我收敛,能不露锋芒的时候就是低调。要是东晋小朝廷就一直那么苟延残喘下去,王氏低调地收敛倒是没什么,真要发生什么大事,分分钟还能爆发,还是那种一爆发就能掀翻桌子的存在。

可东晋小朝廷不是玩儿蛋去了吗?不但不能低调,相反是该奋力而起,王氏想要憋个大招,可特么王氏众多子弟基本上是“长歪”了,文学或许难有匹敌的对手,但对军事真的有点两眼抓瞎哇!

“乱世已经过去,不善军事不再是短板。”王协说着自己捏了一下拳头,只差举起来挥舞那么几下:“如今逸少为天子文用博士,虽然仅是代笔,却能亲近天子,定要抓住机会。”

文用博士就是个称呼,不是正经的官职,说白了就是因为王羲之写的字真的没人能比,被刘彦给了个博士的正式官职,干的却是抄抄写写的活。

“天子……已多次让羲之润色文章。”王羲之说的是刘彦不止让照章全抄,至少能在一些用词和写法上面给出建议:“羲之乃王氏子弟,明白责任之重。”

王协一听稍微有些激动,仅是单纯干抄抄写写自然是没有什么前途,能与天子说得上话才是关键,还能给出意见又能被接受则是无比喜人的事情。

“天下归一,乃我辈期盼之事。”孙绰的谈话对象是习凿齿,他可是知道朝廷正在寻找史家遗脉,就刻意结交习凿齿:“彦威久读史,当知轻重。”

史家遗脉是什么鬼?史家就是专门记载历史的家族,从上古到秦一统,又走到了西汉、东汉、西晋、东晋,但凡是诸夏苗裔当政,史家是绝对需要存在的角色,那就是个从黄帝时期就存在的角色。

要说起来的话,孔子他老人家也曾经接过老子的棒当过史家藏书馆的管理员,还干出了“去无邪”的大业,就是忒不地道地将自己认为不合适的书和诗给人道毁灭。

周室的史官就是诸侯国鲁国,干的就是记录周室历史的活。他们掌握着唯一的记载历史权力,历史上就发生过许多搞笑的事情,比如鲁国衰弱之后紧抱晋国(不是司马一家子这个)的大腿,对晋国发生什么丑事总会遮掩一二,要是晋国干出了什么大事必然是大书特书,最值得吹嘘的就是打服敢问鼎轻重的楚国了。

周室大权旁落,尤其是鲁国被灭之后,史官就不再是唯一性,只要是个诸侯国就能自己委任史官,能不能如实记载历史看的是作为史官的人,大多数能成为史官的人倒也尽责,如“赵盾弑君”、“卫君扒灰乱其国”、“秦王政薄其母幽禁”、“皇帝彻穷兵黩武”……等等很多事情哪怕是史官知道记载了会死全族依然是被记载。

孙绰知道习凿齿绝对是潜力股,无它,就因为汉国正在走向正规,刘彦哪怕仅是为了面子工程,怎么都该找个史官家族,好好地将记载历史这么一个有前途的职业父传子、子传孙……那么一代又一代继承下去。

罗含一边在为刘彦介绍工程的进度,另一边又会不留痕迹地关注纪昌。

东晋第一才子呢,能读书又能出名,还有人捧场给予美名,家世能差到哪去?罗含的先祖几代为官,或许没有四世三公那么吊,可是从祖父起到父亲那一代至少都是太守级别的人物,说是官宦世家真一点没说错。

要不然,罗含要是平民还敢搏出名,信不信刚展露头角就被一帮二代使用各种手段碾压,哪怕没被虐死人也绝对是废了。

对了,以司马一家统治的“天下”社会环境而言,平民或许能读书识字,可想踩入官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该是先成为某个达官贵人的部曲,为那个达官贵人卖命的同时,自己有什么能耐也是主人家的。

要是主人家有点良心,那就举荐那个人出仕,可要是做了点什么出彩的事情,功劳依然还是主人家的,他只能期盼能培养优秀的子嗣,花上数代人的努力成为宦官之家,可能得是等孙子那一代才有资格不让自己的功劳被他人所夺。

要是东晋小朝廷没玩儿蛋,罗含可是有着辉煌人生在等待,问题是……啥都甭说了,之前干了那么多,不止是罗含,整个罗氏一族现在只剩下泪两行,有些安慰的是“第一才子”的名号似乎在新朝也能用一用。

“陛下。”罗含是得到示意才点出习凿齿和孙盛,等待两人走进了开始介绍,介绍完恭敬地行礼说道:“臣所知者,另有陈氏、公羊氏、黄氏,未有到场。”

史家不再单传,西汉、东汉、西晋、东晋有出过史官的家族真不算少,尤其是司马一家子委任过的史官真的有点多,刘彦怎么都该好好的挑一挑。

习凿齿和孙盛被召唤到刘彦跟前的时候,其实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能有这样的待遇,他们接受着刘彦审视的目光,小心肝禁不住“嘣嘣”乱跳,呼吸都有些要停了。

来了那么多人,仅有两个能够得到召唤,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