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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末将投奔天军不为别的,一为洗我父冤屈,家父可从没反叛朝廷之想,全是莽应龙自己欲壑难填;二来则望朝廷能发给末将金书印信——三宣六慰很久没有收到朝廷更换印信的消息,长此以往,要镇不住下属土司了,不然岂有宵小跳梁之辈敢反叛朝廷?”

“那莽应龙不过是我父侄儿,何德何能统率六慰,更是不敬朝廷,私立其子莽应里为王子,欲收三宣六慰世代为其一家之土,哪里有如此道理,大帅您说是不是!”

陈沐差点笑出声,他明白了,还是争权夺利致使兄弟相争的老戏码,猛勺单凭自己是不能与莽应龙抗争,如果没意外可能一辈子都在莽应龙的阴影之下,不过眼下赶上明军来袭,说什么也要跳一下。

陈二爷笑呵呵地点头,他一直很喜欢笑,笑容是种有很大欺骗性的神态,不过见到猛勺他是真觉得挺有意思的,不论对他这个人,还是说这个人的出现对他战略的影响,都挺值得开心。

他问道:“朝廷这些年对三宣六慰无治政之德、也无约束之功,阁下不恨么,原本在莽应龙治下,你未必不能封王封侯,为何想做回土司?”

“恨!”

猛勺答得很干脆,攥着拳头道:“末将深恨国朝有南倭北虏之患,不能腾出手来应对三宣六慰,否则不会是今日这般结果,家父当年被追击入东吁时常说,若有天军来助,不会落得那般田地,也恨国朝云南官吏贪婪渎职,不辨善恶是非。”

“最可气的,莽应龙父子还要在我三宣六慰用那些西来葡夷来做什么教官,操练精锐做他们的什么长矛阵,这不军士还未练好,转眼就被打个稀巴烂。”猛勺俩手一拍,道:“不说他们是海外小夷,单就一点,他们没安好心,不若朝廷宽宏仁义,末将就不让他们操练军队。”

陈沐笑了,听见陈沐的笑声,一直满面正色的猛勺更加严肃,道:“大帅莫笑我小心,他们服色长相与我皆异,还往来刺探,满刺加都让他们灭国了,远跨重洋而来,怎会是单为做买卖。”

“末将心向朝廷,也不是单因崇敬国朝仁义,正如大帅所言,若莽应龙能统率各地,他肯定不会给我封王,但能做个阿瓦侯,可他不止如此,他要向朝廷宣战,有意进攻云南,末将是慎重考虑过的。”

“两相交战,朝廷云南军事废弛已久,东吁兵力正盛,可有一时之胜,却哪里有一隅胜天下的道理,无常胜而终有一败;他莽应龙在缅甸宣慰司、他儿子莽应里在八百宣慰司,唯我阿瓦直面云南兵锋,他要反叛朝廷,就是要借朝廷的刀杀我。”

“末将不想也决计不能反叛朝廷,纵然与朝廷合兵不受信任,战后云南也不会给我封王封侯,就算在大帅麾下做个将军也不可能,但朝廷治理三宣六慰总是用得上末将,能做个土司永保太平,已全我心……大帅你说什么?”

他说‘可能’。

陈沐笑着点头道:“我说可能,你有儿子么,为朝廷击败莽应龙,朝廷还会不会在这设土官我不知道,如果有土官,你的儿子做宣慰使;如果没有土官,那你就多生几个儿子,做知府;朝廷正值用兵之际,你跟我走,我让你当真正的大明将军,凭你本事,战功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