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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无他法,关征在清早走到营地侧翼边沿,请大狸子再派人跟燧石说一声:“到底同盟道义,让他知道,实在顶不住就退回营地,天军的鸟铳队会帮他放上一阵阻敌。”

关征与另一个旗军百户商量过了,他们会为燧石部在左翼打一次掩护,但打完之后不论燧石退不退,他们都会退。

大狸子的兵乖着呢,都在两翼呆着根本不往前凑,只要呼兰的马队一跑,他们没准跑得比关征还快。

时间在沉默中度过,待天色大亮,攀上白桦树拿着望远镜的旗军瞭望手发声示警,越来越多休伦人的身影陆续出现在远处的矮坡上,他们走出林地聚在一起形成形状奇怪的军阵,数量众多而行进沉默而缓慢,给营地中的士兵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多少人?”

关征在树下问着,大燧石已经向部下传达前出的命令,莫霍克人正在集结开出营地,瞭望手回答道:“二十六个军阵,都至少百人,还有人从林地出来,他们兴许有四十个方阵。”

呼兰打马而来,扬着马鞭对关征与另外几名百户指着道:“东边有六个敌军部队,西边有四个,北边正面是黑压压一片,我们稍后向西突围,都别落下。”

百户们各自领命,率领骑手向西调度的往西走了,作为突围中坚力量的步兵也在向西缓缓移动,只剩下关征所率的鸟铳手与少量矛手还留在营地北面门口,看着莫霍克人的背影。

燧石确实配得上‘勇敢’这个词,至少在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三面包围过来,他还敢硬着头皮往前走,他的人结成半圆阵形,最外围是一圈提着短矛的投手,他们带着这几日赶制出的明军长牌,草率制作下并不结实耐用。

双方接近二百步时,休伦人在战嚎声中发起冲击,距离快速拉进,转眼就到弓箭射程之内,双方几乎是一样的原始战法,无非是一边用明军长牌一边用小圆盾罢了。

初次投射距离太远,石质箭头让双方都没太大阵亡,但休伦人几个方阵从三个方向同时射击把莫霍克人完全压制,他们很难迎着石箭抬手举弓。

休伦人其余的方阵趁此时机继续前压,当距离接近到弓箭不必抛射,弧形弹道的投矛令莫霍克人死伤惨重,但直射的箭大多被长牌挡下,反倒让他们有了反击的机会。

但阵形还是止不住地往后退。

休伦人进一步,莫霍克人便要退两步甚至三步,若非身后还有友军和营地,恐怕此时已经要自相践踏了。

燧石面对这样的战果只能发出无能狂怒,可再怎么吼也维持不住倒下数十人的阵线,接着有人返身逃跑,小面积崩溃引发更多人向后退却,转眼就被休伦人推到矮墙之内。

不过休伦人也只能走到这了,在关征的命令下,战场上响起他们陌生的巨响,一团团不曾见过的白雾在敌军阵前扬起,喷出的铅丸下一刻便打进冲得最勇猛的战士胸膛。

在极近的距离里,有些铅子甚至会打穿第一名战士后再命中他身后的人。

六百多个莫霍克战士冒着巨大死伤才不过杀伤敌人数十人,随着三排鸟铳连贯地打出去,冲锋最前的休伦人便像镰刀割过的麦子般倒下去。

冲锋的势头,被鸟铳队止住了。

而关征的鸟铳手这一次没有站立射击,他们也学着西班牙人的模样,一边倒退一边装弹,以倒退的横阵向西方预定的撤离点缓缓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