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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别骗我。”

朱植起身扯下顾烟身上的披风,转身就走,“不然,我便把你送到辽东去。”

……

“赵岩!赵岩!”

京郊一处大宅内,一身锦袍玉带的年轻人迈过院门,大声喊着一个名字,不多时那叫赵岩的便自府内跑了出来,抱拳施礼。“督头有何训示。”

孙三便自袖中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你小子最有这临摹的本事,拿去练练手,给本督做好了这事。”

“没问题。”

赵岩一拍胸脯,接过来拿眼一打,“嘿,这么逊色的笔力,卑职今晚一晚上就可以临摹精通,督头,要写个什么出来?”

孙三遂轻咳一声,“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

景清的心情很不错,去岁擢了左副都御史的职务,也算是京城里排的上号的京官了。

都察院在洪武三十一年,左右两个都御史都被赐死,整个都察院管理层直接空了下来,山东按察使陈瑛得了四部尚书的联名举荐接任左都御史,但这右都御史的位置却一直空着。

景清心里便有了无穷的干劲。

“大人,有两名青楼女子来检举。”

青楼女子?

景清顿时寒了脸,“打发她们走,这里是都察院,区区两个青楼戏子,有什么冤情的去应天府尹告状。”

那胥吏便忙道,“这两个小娘皮跪了快一个时辰了,说是极大的案情。”

景清便皱紧了眉头。

大案?

若是自己不受,将来这事万一捅到了朝堂之上,内阁怪罪下来,自己可就完了。

“唤来吧。”

景清也是心中好奇,区区两个青楼戏子,能有什么惊人案情。

“奴家顾烟、颜如月叩见大人。”

不得不说,两个女子的容貌都让景清眼前一亮,原本还端着的官威顿时去了七分,口气里便亲民了许多。

“你们俩说有大案,什么大案啊。”

那颜如月吓得哆嗦,顾烟却是自如许多,自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呈递上去,随后叩首于地,“奴家是里仁街倚月阁的鸨儿,旁边是我的姑娘如月,昨晚香闺里进了客,自称是礼部尚书郑沂郑大人的公子,前两日刚从老家浙江祭祖回来,说今年庚辰科会试没有得中,买醉轻狂后遂留下这么一首诗,奴家一看是吓得魂不守舍,这才忙来报官。”

有胥吏接过递到景清案前,这一看,可就吓傻了。

不第后赋菊!

会试不中做这么首诗是真的应景啊。

景清的手都开始哆嗦了起来,这首诗若是李白、杜甫等诗人所做,那人只会夸你有志气,挑不出你什么毛病,可这首诗的作者,是黄巢!

这是一首反诗啊!

完了!

景清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何止是什么大案,这是谋逆案!

必须上报左都御史陈瑛!

景清慌忙起身,却忽然怔住。

举荐陈瑛的四部尚书之中,貌似就有礼部尚书郑沂吧?

庚辰科开科前,郑沂为了祭孔的事,逼了皇帝的宫!

这事,背后会不会有皇帝的影子?

景清感觉自己卷入了一场政治阴谋之中,这封信,他不敢交给陈瑛了。

如果陈瑛知道后给郑沂通风报信,毁了证据,皇帝会不会记恨他景清?

景清现在真的很想嚎啕大哭,他知道,不管自己愿不愿意,自己都已经被逼上了梁山,要么把这封信交给陈瑛,要么,自己来办这个案!瞒着陈瑛!

自己这是成了这场政斗的先锋官!

“带她们二人下去做供词。”

景清唤来自己的亲信,低声耳语,“记住了,千万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你一个人审讯完立刻将供词交给我。”

这么大的事,我一个人哪里扛得住?

景清在署衙里急的焦头烂额,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柱子上落得一个省心。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跟着陈瑛混,能有个屁的前程。他们还能将自己提拔到什么位置上?景清打定了主意,管他三七二十一,我景清马上就要到了不惑之年,那解缙、杨士奇都成了协办学士,我不拼一把,何年何月能位极人臣?

景清便一拍大腿,等到供词到手,就去寻那杨士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