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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会吧,军爷。”

一个老农噙着泪水,突然冷不丁的向着朱高煦的方向跪下来,而后所有的百姓都跪了下来。

“俺们没什么好报答军爷的,就磕几个头,谢谢军爷的救命之恩。”

“起来,起来,都快些起来。”

朱高煦忙跑过去搀扶。

当首的老农抬起头来的时候,早已经是泪流满面:“军爷,不是你们,我的孩子就死了啊!我们一辈子都忘不了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像军爷们这样的兵啊!”

朱高煦缄默下来,而后颓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自嘲道:“我们才救了多少人,死去的,被洪水冲走的更多,无能,无能啊!”

那些只有几岁的孩子被冲走的场景在朱高煦眼前一幕幕划过,这个铁打的汉子陡然放声大哭起来。

明明已经尽力了,却还是救不了,这种落差让朱高煦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而这些百姓还在对他表示感谢。

休息了能有一个时辰,平台上的明军小队被朱高煦喊起来大半,还有几个人没有醒过来,也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你姓朱?”

朱高煦旁边的兵坐起来的时候瞥到朱高煦腰间挎着的一块腰牌,好奇地问道:“叫什么名字。”

“朱高煦。”

朱高煦低头一看,随后诧异道:“你认识字?”

“嘿,瞧不起谁呢。”

这名士兵稚嫩的脸上浮起一抹自豪:“前两年,俺也是读过两年乡学的。”

读过乡学,那就是家私殷厚,不然寻常百姓家哪里读的起书,更别提上乡学、县学了。

“那咋想起来当兵了?”

“今年年初不是看报呢吗?”

年轻的战士目露崇拜:“我看了年初咱们皇帝陛下的那篇文章,所以就来当兵了,当兵好啊,开疆拓土、保家卫国,嘿,真棒!”

“不知道当兵是会有危险的?”

“嘁。”

不屑的一撇嘴,战士昂着头:“左右不就是一个死吗?文公说过,人生自古谁无死。”

“哟,连文天祥的诗都学过呢。”朱高煦一拍战士的肩膀,“有志气,我欣赏你,你叫什么名字。”

“胡垠,湖广人。”

“行,这个名字我记住了。”

朱高煦说着话,将自己的腰牌取下来递给胡垠:“送给你,将来有机会找我喝酒。”

战士接过腰牌翻看了一眼,‘高阳郡王令’五个字让他吓了一哆嗦。

“你是?”

联想到朱高煦的名字,这嘴里的话可就哆嗦起来:“你是宗亲?”

朱高煦爽朗一笑:“算起来,我是当今皇帝的亲堂弟,我们俩一个爷爷。”

一个爷爷,除了开国皇帝太祖朱洪武,还能是哪个爷爷?

胡垠吓得腿软,正打算下拜,却被朱高煦一把搀住。

“但是在这里,我跟你一样,都是一个兵。”

胡垠咽口唾沫,压下心里的激动,再看向朱高煦赤裸的胸膛,又不信起来。

“你是骗我的吧,你要是皇帝老子的弟弟,怎么身上会有那么多的伤?”

皇帝的弟弟,大明的郡王爷,身上怎么可能那么多的创伤?

“你说这些?”

伤疤是男人的军功章,朱高煦指着自己身上的伤,神采飞扬起来。

“这是鞑靼人射伤的,这是鬼力赤的亲兵砍伤的,这是我去年在西南,攻城的让一群山猴子留下的,还有这这。”

每一处的伤疤来历,朱高煦都说到有声有色:“我从十三岁就跟着我爹上战场了,你不知道,那砍马刀比我个子都高,我抡起来照样跟玩一样。”

两人又聊了几句,主要还是朱高煦再说,那胡垠都快听入迷了,听朱高煦这么些年的戎马生涯,激动的两眼都是崇拜。

“行了,等将来有命活下去我再给你细说。”

朱高炽爬起身,大喊一嗓子:“兄弟们,出发。”

洪水还没退,还没到他们休息的时候。

“军爷们留个名字吧。”

看到朱高煦一行要走,这些百姓送行时候说着:“俺们要为各位军爷立下长生牌位。”

几十个兵互相看看,脸上都浮现了一抹骄傲。

“老伯,我们叫大明国防军,是百姓子弟兵。”

大明国防军,百姓子弟兵!

这,就是这群大明儿郎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