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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陛下。”中人都起来了,朱祁镇直接问其中一个老者,说道:“席大将,可是开始了吗?”

这位席大匠,就是当初为朱祁镇打造煤球炉的工匠。

事实证明,能做到大匠的,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最少,朱祁镇下令复制秦驰道的命令,这位大匠钻研了数年之后,在今年春天就有了成果。

只是之前,朱祁镇一直在忙。仅仅是来看看而已。

而今朱祁镇心中的计划,也是可以向外面试探一二了。

特别是这一次大灾,更让朱祁镇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大明朝廷最大的问题,或许并不是别的,而是内部物资调动问题。

很多时候大明并非没有粮食,而是运不上来。

如果大明遍布,不,仅仅是大明北方遍布这种驰道网络,这一次的天灾就不是多难渡过的。

当然了,大明的国力并非无限的。这边大规模治水,那边又大规模修建驰道,朱祁镇可不想赴隋炀帝后尘,弄得功在千秋,自己却身首异处。落个建文帝的下场。

但是该吹风,也要吹风,总要让人知道,这是一个什么东西。否则将来真要大兴驰道的时候,就不知道会遇到多大的阻力了。

朱祁镇看了一眼杨士奇,说道:“那就开始吧。”

席大匠立即说道:“是。”随即一声令下,一辆马车出现了,马车前面有两匹马。驾车的人一声令下,飞驰而去。绕着这个农场跑了一圈,总长度大概有四五里左右,总之并没有脱离他们的视线。

杨士奇看了,说道:“可是秦驰道?”

朱祁镇说道:“先生好眼力,正是。先生意下如何?”

杨士奇说道:“陛下想用此运煤?岂不是得不偿失?”杨士奇眼睛很是老辣,一眼就看出着木轨包裹铁皮也好,修建的马车也好,都是要花银子,即便这短短数里,估计一千多两银子拿不下来。

更不要说,这木轨恐怕时间长了,还是需要换的。

不管是从经济成本上,还是在植树造林之上,用以拉煤减少各地百姓用柴薪的数量,怎么看,怎么得不偿失。

朱祁镇一挥手,让身边的人都退下。说道:“先生英明,秦灭六国,虽然残暴不仁,但是在很多事情上,不得不佩服,朕登基以来,边防之事,每每问起,都是乏粮,大宁之弃,不就是粮草不继吗?河套不驻兵,不也是如此吗?”

“大明在草原上的步步后退,都是因粮草不济,从来不是打不过。”

“而是粮草不足。”

“朕欲继承太宗先帝之遗志,扫清大漠,太宗五次北伐,得不偿失,重创阿鲁台。以至于而今瓦刺坐大,而今朕不欲重蹈太宗复辙,用太祖皇帝之遗策,且耕且战,步步为营,在关内建立驰道,供应大军粮草。在长城之外,建立甬道,连接各卫,连成一气,分割草原,使得各部为朝廷牧马。”

杨士奇听了头皮发麻,说道:“请陛下三思,此事万万不可。”

不同的人听了,理解都不一样。在朱祁镇想来是自己的雄心壮志,但是在杨士奇听来,却是令人绝望的军费开支。以及连绵不断数十年的征战。

杨士奇即便是拼了老命,也不许朱祁镇这样做。

朱祁镇说道:“先生莫急,朕自然会三思,不仅仅是三思,而是三十思,三百思,三千思,朕身为大明皇帝,这一件事无时无刻不在想。”

“岂止是三思。”

朱祁镇这一番话,既是在表决心,也是讲价钱。

杨士奇刚刚有些失措,而今也回过味道了,他与小皇帝交手多次,从来觉得小皇帝缺乏少年意气。成熟稳重的好像是一个中年人一样。

此刻想想,刚刚太刻意了。杨士奇长叹一声,半是表演半是真心地说道:“既然陛下心意已决,又何必来问老夫,老夫年事已高,今日向陛下请辞,请陛下放老臣还乡,安度晚年吧。”

朱祁镇一时间有些傻眼。

他固然说得那么大,其实想与杨士奇讨价还价。此刻杨士奇要撂摊子,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