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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新也是如此。

他要给百姓壮胆,却没有什么时间给百姓解释这不是蛟龙的吼叫。

赵新哪里有什么天子剑,巡抚出巡也不过是王命旗牌。而且不是每一个大臣都有的。而且赵新即便是有王命旗牌,也不敢带在这里来,一旦出了差错,丢到黄河里了,赵新也是吃不消的。

有赵新壮胆,百姓都装着胆子继续加固。

在风雨之中,黄河水几乎满溢一般,一层层的冲击着堤坝,一波波的向上涌动,不住的刷新自己的记录。

赵新坚持不穿斗笠蓑衣,就是让人知道,他大明河南巡抚,还堤坝之上。

只是他毕竟老了,是六十岁一老翁了。

他已经在堤坝之上坚持了好些天了,早已疲惫不堪,不过咬着牙硬撑而已。下属见状,只能为赵新搬了一把太师椅。

赵新就坐在太师椅之上。

他浑身湿透,黄河水也一层层的翻涌到了赵新的脚下。

“大人,这大堤守不住了。”一个官员几乎是扑到了赵新的脚下。浑身湿透,就好像是一个落汤鸡。他扯着喉咙喊道:“大人,速走。”

赵新岂能不明白这一点。

赵新他所在的地方,并非堤坝最里面,想想就知道,他一个六十岁的老翁,即便是去最前面,又能做些什么啊?

他所在的位置,就是这一带河堤最高处。

在这里,他可以将十几里内的动静,一览无余,也可以大部分百姓抬头,就能看见他。

这也也被水扑上来,也就是说明了,只需这河水再加高一两寸,恐怕就要满堤了。

而满堤其实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河堤南边,其实已经有相当地方内涝了。

黄河所谓之地上悬河,绝非虚言。河堤所在之处,不仅仅是这附近最高处,甚至也是开封府北边最高处。

甚至要比开封城墙还要高出不少。

所以就堤坝南边,已经有一大片积水,最深处已经过一米了。

谁都知道,这里的积水对堤坝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而如果漫堤了,也就是大堤内外都被水泡了。

如此一来,这大堤很容易被被泡软了。

更不要说,加固的大堤其实并不是太坚固,被水一冲,最容易垮掉的。而且一垮就不是一处。赵新淡淡地说道:“你的位置在什么地方,回去。否则不要怪我不见情面了。”

“大人,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赵新一挥手,身后立即有一个随从出来,一剑刺在这个人心口,随即一脚踹出去,将这个人踹进了黄河之中。

黄河水依旧汹涌,似乎没有在意,他已经吞噬了一条人命。

赵新以如此果决的态度,坚守在河堤之上。

他不能动,任何人不能动,在这里只有三条路,一条,就是掉入黄河之中淹死,其实已经有不少百姓掉落进去了。

一旦掉进去,或者被水浪卷进去,根本是十死无生。

第二条,就是等河堤决堤,倒是全部崩溃,一起去死。

第三条,也就是唯一能活下去的道理,就是守住堤坝,将黄河这一道蛟龙死死的束缚在两道河堤之间。

但是这一条路的希望有多渺茫,谁也不知道。

赵新在河堤上坚守了三天三夜,终于熬过了最危险的时候,虽然其中有多次这样那样的问题,赵新擅自斩杀了三名官员。

即便是巡抚也没有将地方官员斩杀的权力,只有上奏弹劾的权力。

赵新终于抓住了这一线生机。这一次汛期平安的渡过去了。

但是守住黄河,几乎是用尽了黄河两岸的民力,但是其他地方就没有这么强度的支持,也没有那么多的人力物力了。

所以,正统十年的夏天,并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