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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觉得这语言之中的不恭敬,在群臣听来,就是挑衅。

这就是认知的错误。

在也先看来,瓦刺领地,南抵长城,北尽北海,东到海西,西到西域,幅员千里,不下大明,四十万铁骑,纵横天下,是有资格与大明分庭抗礼的。

所以他这分奏疏之中,这种分庭抗礼的姿态,有意无意的流漏出来。

这已经让很多文官愤怒。

特别是那些年纪轻,官职小的官员。

他们刚刚进入官场之中,对很多事情还不清楚,但是对四书五经却是很精通的,他门不去管瓦刺实际情况如何?大明的准备如何?他们只是知道天无二日,国无而主,瓦刺如此狂妄,简直是在侮辱大明。

所谓的主辱臣死。

更不要说,还要求娶公主。

说实话,大明士人自己都不想娶公主,但区区瓦刺想娶公主,却是妄想。有些老成的官员,也都闭嘴了。

毕竟昨天内阁的情况,他们都有所了解。

其实同样的事情,脱欢也做过的,太皇太后自然是回绝了,但也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只是当今这一身戎装,本身就是一种态度的表示了。

他们即便有些担心,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担心的看着站在前列的曹鼐。

这些人大多都是曹鼐的人。

此刻他们都担心的看着他们的主心骨,他们感觉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却没有想到不好过到什么地步。

就在范弘刚刚念完的时候。

“陛下,臣有奏。”

“陛下,臣有奏。”

一个个言官准备出列上奏,大明选言官的标准,就是年少中进士的,也就是这些年纪轻,只凭一腔热血办事的人中,言官数量最多。

朱祁镇手一按,立即响起两声响鞭之声,场下顿时安静下来。

朱祁镇问刘球说道:“刘卿,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以刘球的政治智慧,未必不知道朱祁镇言下之意,但是他却不能违心说话,说道:“此等狂悖之言,当打回去,朝廷下旨训斥瓦刺。令其认罪。”

朱祁镇说道:“好,刘卿所言极是,但是而今有人却不是这样认为,他居然想答应瓦刺和亲,让朕,不让天下男儿,托庇一女子衣带以保太平。”

“或许有些人能忍,但是朕决计不能忍。”

朱祁镇按剑而立,说道:“太祖立国到而今,已经八十于余载,从来没有此等事,太宗遗训:我朝国势之尊,超迈前古,其驭北虏西番南岛西洋诸夷,无汉之和亲,无唐之结盟,无宋之纳岁薄币,亦无兄弟敌国之礼。”

“太宗言尤在耳,朕即便是不肖子孙,一不敢违背。”

“曹卿,你说对不对。”

曹鼐心中叹息一声,跪在当地,免冠叩首说道:“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政治上有什么对错,不过是立场而已。

就好像朱祁镇现在谋划的将南直隶大卸八块,也不是祖训允许的。

曹鼐是内阁首辅,朱祁镇拿曹鼐当丞相看,曹鼐就可以当丞相的家,只要朱祁镇愿意放权。但是大明的体制中,大学士总就不是参政知事,内阁首辅,也不是宰相。

朱祁镇想拿下谁,只要一纸文书就行了。

曹鼐是没有反抗之力的。

如此曹鼐又有什么好说的。不过认罪而已。

朱祁镇说道:“好,念在东里公的情分上,朕不为难你,免去内阁首辅,剥夺一切加衔,贬为云南巡抚,卿到了云南好好反省。”

曹鼐听了,松了一口气。

他是真松了一口气,他原本以为朱祁镇这么大的阵仗,处罚一定很重,比如充军,发配,剥夺出身文字。等等。

却没有想到,仅仅是贬官而已。

立即有太监上前,将曹鼐的一身衣服都给扒下来了,因为曹鼐的衣服是赐服,此刻也在剥夺之中。

曹鼐心中想起与朱祁镇相处的点点滴滴的,心中一时间感动,说道:“臣去也,今后请陛下多加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