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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而今的阮炽连生病的权力也没有。

他昏迷了两个时辰之后,就被救起来了。

他一旦清醒过来,二话不说振作精神,巡城。

让士卒看到他的样子。

只是回来之后,就已经虚汗直冒,腿脚发虚,似乎站立不住了。

怎么说?

郭登的压力足够重了,但是对于阮炽来说,却是微不足道的,甚至是幸福的烦恼。

阮炽这几个月来,却是承受着能让任何人崩溃的压力。

家国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间。

而且明军的攻势,也是一次猛过一次的。

你看到的是,是谅山之战陷入僵持,明军久战无功,却不知道这个久战无功之下,有多少次险死还生,费了阮炽多少压力。

真以为郭登是白给的。

只是两人能力在兵力地势等额外因素加持之下,表现出相似,才有这样的动态平衡,外行人看来,似乎是一个很固定局面。但是内行人才知道,任何时候对峙这个局面,都是最不平衡的局面。

不管对峙了多长时间,都有可能在下一秒,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变化。

阮炽坚持了这么长时间,就是将战事拖到雨季之中。

但是王越的举动,不仅仅打破了平衡,也打破了阮炽心理平衡。

阮炽回去之后,屏退左右,自己磨墨,将毛笔沾满了墨汁,悬空而立,却好久没有下笔。

好一阵子,才缓缓的下笔。

他再给黎思诚写奏折。

首先他将谅山前线的所有情况一一说明,再将王越这个新变化加入其中,最后说明了他整个战略思想的转变。

就是撤退。

将大军撤到红河以南。

谅山撤退,不能简简单单理解成谅山撤退。而是安南在红河以北地区的总撤退。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一旦谅山空门大开,高平,就不可能守住了。从谅山到升龙之间,可以称为天险的也只有一处了,就是红河了。

当然了,红河就在升龙府以北。

威胁到升龙府的安全。

而且红河虽然称为天险,但并不算真的天险。

只要给明军时间,也是能攻破的。

在海面之上的战斗,就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明军的水师实力并不比陆军弱。

更不要说,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占城。

之前的战斗之中,占城作壁上观的意图是非常明显的,而今局面平衡一旦打破,不仅仅是占城,恐怕连老挝也要下场,痛打落水狗了。如此局面,即便是升龙也未必能保得住。

阮炽特别表明,派遣宗室重臣坐镇清化,一旦事有不协,从升龙退回清化。

清化乃是后黎朝龙兴之地,黎家本来就在清化数百年的人望,当初明灭安南之后,黎家也是以清化为根基,奋斗二十多年,才拥有天下的。

阮炽言下之意,让黎思诚效仿后黎太祖黎利,在清化卧薪尝胆,持续与明军作战。以期再次恢复天下。

随即阮炽又说明了,他撤退的时间。他预计到在从谅山撤退到升龙的路上,决计不是一条康庄大道,其中风险重重。

所以他让黎思诚不用等他,先行撤到其他各部军队,为安南收敛一点元气,就是一点元气了。

阮炽知道,黎思诚见到这一封奏疏之后,定然非常生气,甚至不允许他撤退,希冀于有一场力挽狂澜的大胜。

只是阮炽知道,这几乎都是妄想。

故而这一奏疏送走之后,阮炽立即开始着手安排撤退事宜了。先斩后奏。

虽然阮炽也知道,明军大军其实一直等着他撤退。

但是此刻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世界给予弱者的选项从来不多,一般都是坏与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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