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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王珪的意思,自然是破财消灾,再让那任判官帮着砍砍价,花点钱过去得了。陈恪不同意,说这样只会招来更多的抢劫犯,要是一一打点,到不了大理,咱们就连底裤都不剩了。更何况咱们代表朝廷出使,碰上蟊贼都屈服的话,怎能让大理国人瞧得起?

但王珪有着大宋官员花钱买平安的优良传统,坚持要这样做,他是正使,陈恪不得不给他面子。

可也不幸让陈恪说着了。在用钱和粮食打发走一拨蛮番后,那些人非但没有满足,反而呼朋唤友、奔走相告:‘可碰上肥羊了,快去抢啊!’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几乎每日都有抢劫犯光顾,而且胃口一次比一次大,甚至有人想让他们把所有的物资、还有身上的武器都留下,空着手上路。

王珪彻底傻眼了,怎么能这样呢?也太不君子了吧?这才不得不向陈恪求助。

陈恪不发一语,朝这些天来,受尽羞辱、早就憋到内伤的侍卫们挥挥手,一排弩箭便射了出去,惨叫声中,那些衣衫褴褛的蛮番便倒了一片。

“你真敢下手?”看着满地惨叫的蛮番,王珪颤声道。

“精良的武器,不该是摆设。”陈恪淡淡道,话音未落,一个穿着白袍的官员便挺起长枪,拍马杀了出去,正是王韶。

玄玉和宋端平赶紧跟上,就这三人三马,冲入乱成一片的蛮番阵中,将一个戴皮帽围披风的头领擒了回来。毫发无伤,如入无人之境。

“不想死的话,让你的人赶紧滚蛋,我们到了大理就会放你回去。”陈恪逼视着他道。

任判官一通哇啦哇啦的翻译,那人一脸桀骜,还待放几句狠话。

只见寒光一闪,他的一只耳朵便离开了脑袋。

陈恪提着滴血的宝剑,冷冷道:“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那头人吓呆了,他极少见到这样狠厉的汉人。

任判官也惊呆了,他见过的大宋官员,大都是些装腔作势、胆小如鼠之辈,就像那个王正使。没成想到这个高大的副使,竟是个彻头彻尾的狠角色!

沟通变得顺畅起来,那头人的部下撤走了,只留下几个照顾他的仆人,跟着使团一道上路。

“这样会不会太鲁莽?”上路后,王珪依然忧心忡忡道:“招来报复怎么办?”

“王公知道为什么沿途的商帮,在交了保护费后,还要人人携带武器?就是为了保护货物随时拼命!”陈恪面沉似水道:“狼是喂不饱的,你得先让他知道你会誓死反抗,他们才会掂量轻重。”

之后两天,又打退了两拨袭击。宋军的弓弩,在百步以外仍有致命的杀伤力,那些蛮番手里的弓箭,却只有三十步不到的射程,要顶着弓弩前进七十步,死伤自然无算。蛮番们只是抵抢劫而已,又不是要拼命,见占不着便宜还很危险,打他们主意的部族陡然减少。

这还要归功于王韶,这个暴力书生竟然深谙兵法,在他的指挥下,军队行军下寨、攻守布阵,都有章有法,比带队的武官要强多了。正是有他这样的牛人存在,陈恪才有硬来的底气。

就这样白日行军,夜里下寨,每日最多不过行军五六十里,在路上足足走了二十多天,所历的艰辛罄竹难书,把王珪的肠子都悔青了。

这一日,忽而行到一处雄关险隘之前,王珪仰望了半天,说出一句:“这下得交过路费了吧?”

陈恪用一种‘你脑子烧糊涂了’的眼神望他一眼,道:“这是大理国的边关。”

话音未落,两面山坡上,出现了满山遍野的军队,还立起了一面杏黄色的旗帜,上书‘大理’二字。

“虚张声势。”使团上下都很紧张,王韶却笑起来道:“虚张声势,他们要是想和我们打,就没必要暴露了。”

“把我们的旗帜也打起来!”陈恪大手一挥,一面火红的旌旗缓缓竖起,上书一行斗大的大字:

‘大宋皇帝钦命出使大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