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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油七的讲述,那参军已是汗湿衣背。

刘天王、扮女人、去宫殿、陪女人睡觉……哪怕是傻子,也能想清楚个中情由了。

呆了半晌,那参军让人把油七单独关押起来,不许任何人与他接触。然后他越过层层上级,直接找到府尹大人禀报。

而此时担任西京留守、河南尹的正是前宰相文彦博!

文相公自从三年前离开汴京,便来到洛阳,负责为大宋看守留都,在他的治理下,这座华夏文明古都,渐渐恢复了昔日的风采。他还邀请天下知名学者文人,来洛阳开坛讲学。三年期间,邵雍、龙昌期、张载、周敦颐、二程等学者云集洛阳,竞相争鸣,著书立说,版行天下,天下学子、负笈而来、求学儒家真义……这座千年古都,隐隐有超过繁华乱人心的汴京城,成为大宋文化之都的架势。

但对于文相公这样的国之大才来说,洛阳城还是小了、这点事儿还是少了,他时常觉着无所事事,只能呼朋引妓,优游林下、整日宴饮……每当此时,他总想起欧阳修的那篇《醉翁亭记》,才深深体会到那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苦闷。

这日,文相公正在府中与邵雍说易,两人皆峨冠博带,燃一炉檀香,于茅亭下对坐,神游天地太虚,口中玄妙百般,二位均十分快感。

此时正说到邵雍自创的梅花易数,文彦博问他,为何每卜必中,可有什么心得时,邵雍淡淡道:“人谋有心,鬼谋卜筮无心。人心若与天心合,颠倒阴阳只片时。”

“什么意思?”尽管文彦博号称智者,但在半神半鬼的邵雍面前,总为自己的智商拙计。

这邵雍,正是当年陈恪在岳阳楼上碰到的那位,一转眼八年过去了,他还是那副清瘦潇洒、飘飘欲仙的鬼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听了文相公的话,邵雍轻摇羽扇,笑问道:“今天有没有其它客人来?”

“今日好容易请你过来,讨教易学,早已命人不要打搅。”宋朝的知识分子,将《易经》视为万法源流,所有学问的总纲,认为《易经》水平高,才是真正的大学问。故而在可能是周文王之后,易学水平最高的邵雍面前,向来自负的文彦博,也这样谦虚好学:“即便我儿来此,也会立刻撵他走的。”

邵雍却微笑道:“待会儿会有个小吏来找你,我必须要让位给他,因为这个人你必须要见,而且得单独见。”

这个年代,人们对邵大师的话,那是深信不疑的,文彦博也不例外,便叮嘱儿子文及甫道:“待会儿若有人来,要立即向我禀报!”

没过一会儿,文及甫进来禀报道:“河南府衙法曹参军事求见。”

从九品的芝麻官,在一品大员眼里,可不就是小吏么!

“神了!”文彦博竖起大拇指道:“先生是如何预测到的?”

邵雍淡淡地答了一句:“其心虚明,自能知之。”

“何解?”文彦博心说,非得让你说人话,我才能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惟至诚存心者,其心虚明。有心之用,无心之累,不累于物,乃能如神。”邵雍笑着起身道。

文彦博起身追问道:“没有心,怎么能学呢?”

“你想学无心,就已经有心了。”邵雍大笑道:“我若想教你,也就有心了。”

‘球、球、球!’文彦博大笑起来,心里却大骂道:‘果然是‘最是滑头算命人’,原来这邵雍更是滑头里的祖宗!’方才自己问他,如何才能算得准。邵雍回答说要‘无心’,就是不能怀着目的去算。自己问他,如何学算卦?他说,你想学,就是有心,有心就学不会。我想教,也是‘有心’,有心就教不好。

言而总之,就是有事儿不要找我算卦,也不要学我算卦,更不要让我教你算卦……

“先生留步。”虽然腹诽这厮奸猾透顶,但文彦博对他的本事还是很尊敬的:“不如一起听听,看那小吏找我作甚。”以他的身份,和那参军之间差了数层,越级上报可是大忌,不是了不得的大事,谁也不敢触这个霉头。

“不听,多知一事便多一份烦恼。”邵雍摇头笑道:“我可不想瞎操心。”说完便洒然而去。

“这家伙。”文彦博摇头笑骂道:“活成精了。”

这时,门子领了那参军过来,诚惶诚恐的给文彦博行礼。

“免礼吧。”文彦博看看他,淡淡道:“找我什么事?”

“小人有密情禀报。”参军看看左右道:“必须要单独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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