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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东进之后,慢慢衍化成八个大乘宗派和两个小乘宗派,合称佛门十宗。后来小乘衰落,又称佛门八宗。

此八宗,都是在古佛教的基础上,加以延伸、融合,混杂了很多本土文化之后,才形成的宗门。

佛教在东土的发展并非一帆风顺,仅明确记载的,就有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唐武宗,和后周世宗的四次灭佛运动,被称为“三武一宗”法难。

究其缘由,无非三点:巩固统治,道佛相争,自己作死。

拿北魏太武帝来说,他最初不讨厌佛教,不过后来,出了一个臣子叫崔浩,崔浩是道门弟子,师从寇谦之。

这对师徒深受太武帝的信任,崔浩为独尊道教,便力谏灭佛。从表面看,此事由他引起,但实质上,是当时佛门堕落,才导致大劫。

太武帝刚禁佛时,并没有太过份,但二年后他带兵征战,到长安休整,发现随从与寺院的僧人吃肉喝酒。

他觉得不妥,便派兵检查,发现寺内有大量兵器和贮酒,藏匿着官员达贵的财物,还有与女人私乱的密室。

这才使其暴怒,下了灭佛诏书,毁佛像、寺院、经书,对僧人不论大小一律坑杀。当然了,崔浩最后也没有善终,被太武帝诛杀。

用佛教的话说,这叫如是因如是果。

用道教的话说,这叫祸福无门,惟人自召。

用小斋的话说,丫就是作死。

……

“佛门跟道门不同,道门从宋代起就一直在衰落,佛门虽然有过劫波,但后面几朝几代都很昌盛。”

大床上,小斋和顾玙相拥而卧,本是你侬我侬的场景,谈论的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

“这几个月,我去了少林寺、大慈恩寺、华严寺、国清寺……除了密宗祖庭,我都跑了个遍。没找到什么干货,都是通行的佛学经卷,但也了解到一些。”

“禅宗就是打坐,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净土宗是念佛,修净业,得因果,往生极乐。”

“律宗是修戒体,清净自身,方可成佛。”

“华严宗讲法界缘起,六相圆融……”

“等会儿,法界缘起是什么鬼?”顾玙打断道。

“就是世间和出世间的一切法,都是如来藏自性清净心在一定条件下的生起,离开一心,就没有任何法存在。”

小斋略微解释,见对方还是很蒙,直接来了句:“心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哦,有点明白了。”顾玙恍然。

“华严宗的教义是八宗的理论根本,包括法相宗、三论宗和天台宗,都有雷同之处。其实你只要明白一个概念,阿赖耶识……”

她坐起身,靠着雪白的墙壁,双脚搭在男朋友的腰上,道:“人先有五识,眼、耳、鼻、舌、身,第六识是意识,第七识叫末那识,就是潜意识。而第八识,就是阿赖耶识。这是一个挺抽象的东西,是所有人的本性与妄心的集合体,是善恶种子的寄托所在。一切众生,每一个起心动念,或是语言行为,都会造成一个业种。这种子在未受报前,都藏在阿赖耶识中……”

她属于学霸型人格,很热衷研究一些理论知识,讲的深入浅出。

顾玙非常认真的听,忽然也坐起身,道:“懂了懂了!首先你要信佛,信世上有因果,因果藏于阿赖耶识,阿赖耶识又诞生了很多法界。你受因果所困,做的事情都有业力,决定你死后是去地狱,还是极乐净土。”

“概括能力不错!”

小斋赞了声,补充道:“想要去净土,一是自己修业,二是信佛。修业是本力,信佛是他力,佛会给你他力,帮你升天。你要是做坏事,挂了之后还有业力感召,下地狱受刑罚。”

“啧,佛门这么唯心啊!如果按这种标准,现在的师傅们确实不行。”顾玙摇摇头。

道家讲究天人合一,道法自然。大道在前,披荆斩棘,百折不回。倘若修到天仙,可与宇宙同辉,与永恒同在。

佛家首先要信,你信了佛,佛才会给你力量。修炼境界也跟佛法相关,佛法越高,本事也就越大。而佛门传到现在,功法也必定缺失,加上比道门还要腐败的风气,想出个高人太难了。更主要的,即便你往生极乐,也只是到佛国去拜见佛祖,谈不上自身永恒。

“反正我没见着半点神通,无聊的很……哎,你知道我这趟最有意思的是什么么?”

小斋不等他回答,自己道:“我去香积寺的时候,还真碰到个老和尚。他佛理精深,给我讲了很多东西,什么善恶因果终有报巴拉巴拉。我说坏了,我虽然没做过恶,但我男朋友做过恶,死了会不会下地狱?”

“噗!”

顾玙顿时喷了,这女人是亲生的嘛?

“大师就教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说有时候没办法,必须得怼回去,不然心里不通畅。”

“大师就讲,如果犯了十恶业,死后会招感地狱、饿鬼、畜生三恶道身,永不超生。”

“那你怎么说的?”顾玙好奇。

她没答,反问道:“如果你本人在场,你会怎么应?”

顾玙想了想,道:“我杀过人,还不知悔改,死了会下地狱,那……那我长生不死不就完了?”

“哈哈哈!”

小斋一听,忽地大笑起来,伏到他身上,微微喘着气:“一个字都不差!”

“呵……”

顾玙听了也乐,这或许就是俩人能走到一起的原因。

此时已是黄昏,床边的窗户半掩,窗帘敞开,薄薄的阳光透进来,在地面涂上了一层柔色。楼下,老板好像带着孩子回家了,传来一阵阵稚嫩的喊饿声,以及老板娘的哄劝。

小斋笑了一会才缓过劲,抬起头,再看向这个男人时,眼中就多了些冲动。灵犀相印,情之所至,本就难以抑制。

她挺起身,长腿一跨,就骑在了他腰间。

“干嘛……”

顾玙往后晃了晃,用双手撑住床,颇为无奈。

“我要犯淫邪啊。”

“大白天的,你就不能等会儿?”

“哗啦!”

回应他的是一阵轻风,小斋一挥手,窗帘就拉到了那头,光线顿时黯淡。她往前一探,就咬住了顾玙的脖子:

“人之大欲,还分早晚么?”

……

次日。

葡萄沟有十几处农家乐,绝大部分已经空空荡荡。这是最大的一家,满是乱扔的生活用品和垃圾,还有懒得处理的两只母鸡,正没心没肺在院中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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