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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晴。

爷爷已经火化安葬了,由于没有亲属后辈,丧事一切从简。何禾就住在徐蕾家中,被照顾的非常好,还去做了次体检。

这日早晨,二人回到希望小区,收拾了几件衣物,然后启程出发。

小姑娘坐在后座,怀里抱着书包,里面装着课本和习题册。她如今愈发沉默,只扭着头看向窗外。

徐蕾更是心情复杂,亲手将一个孩子送去宫观,甚至可能出家,这个思维总是转不过来。

“阿姨,能不能停车?我想下去看看。”

车行了十几分钟,何禾忽然开口。徐蕾一瞧,却是到了学校附近,正是课间操时段,操场上响着古怪的叫喊声。

“不要耽误太久。”

“嗯。”

何禾跳下车,跑到墙边,手扒着铁栏杆,眼巴巴的往里瞧。只见偌大的操场上,队列整齐,前方的高台上,站着两个人在教学。

“第五式,左脚回撤,身体半转,然后右脚踢!记住,你的腰一定要直,气息要平稳,顺着转身的力气踢出去……好,再来一遍!”

数百个孩子比比划划,做着复杂的动作,有的满脸认真,有的嘻嘻哈哈,形成了一副很古怪的画面。

何禾知道,他们在学那套健体术,自己本是其中一员,可惜……

她站了一会,就被徐蕾叫上车,直奔盛天。

……

佛道两教,都有十方丛林一说。

意指全国宗教徒公有的宫观,有传戒特权,不得私收徒弟。地不分南北,派不分你我,凡是教徒都有挂单的权利,同时也有保护的义务。

太清宫,便是全真在关外最大的十方丛林。

此处游人不少,香火颇盛,今天却一反常态,严禁游客入内,还派了两个道人在门口守卫。

而在里面的一间大舍,已经坐了四十多人,两两一对,都是家长带着孩子。孩子大则十几岁,小则七八岁,皆是紧张新奇。

何禾很乖巧的呆在徐蕾身边,等了一小会,便听外面喊道:“徐子瑛!”

“这儿呢!”

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孩子,在泪眼婆娑的母亲陪同下走出堂舍。过了十分钟,外面又喊:“林俊龙!”

“到!”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起身,亲人却是面容冷漠,十分古怪的出了门。如此这般,每隔十分钟便有人叫出去,等了好半天,才轮到何禾。

“到!”

徐蕾连忙回应,带着小姑娘出去,外面有道人引路,七拐八拐的被领到一间静室前。那道人一伸手:“居士在此稍候,容她自己进去。”

“哦,小禾别害怕,我就在这等着。”

“嗯。”

何禾点点头,独自推门进屋,见里面颇为空旷,只有一套桌椅,坐着位枯瘦老道。

“关门,上前。”他神色严肃,语调也是生硬无比。

“……”

小姑娘略显惊慌,惴惴的上前几步。

“姓名?”

“何禾,姓何的何,禾苗的禾。”她还解释了一句。

老道拿过一块长条形的木牌,写下名字,笔尖蘸着墨汁在木牌上勾划,沉稳有力,墨汁竟浸透木料,深深的印出字迹。

“这是你的名牌,贴身藏好,不得遗失。”

他将木牌递过,又道:“转过身去。”

小姑娘哆哆嗦嗦的转过去,只觉一只宽大的手掌在背部拍了拍,又在胳膊上捏了两下。

“好了,出去吧。”

“哦!”

她松了口气,快步出门,却没留意老道的眼神,仿若见到绝世珍宝一般。

紧跟着,那道人又领着她们七拐八拐,到了另一间大屋。前面的男孩子刚走,何禾记得他,好像叫邵阳明。

他父亲还坠在后面,摸出一张银行卡,想偷偷塞给一位胖道人,“您多关照,这是点小意思。”

“既入我门墙,自当一视同仁,居士请收回。”胖道人皱眉推拒。

男人还以为是客套,又塞了两次,最后对方不耐烦,袖子一甩,砰!那哥们噔噔噔连退,直接闪出画外。

“何禾是吧?这有夏衣三套,冬衣三套,被褥两套,鞋袜各三双,还有洗漱日用,你们拿去住处。”

胖道人哼了一声,转头嘱咐。

“那个,我们是来适应的,需要这么多衣服么?”徐蕾怕出错,小心询问。

“每人都有,快些拿去!”

“哦,好好!”

当即,俩人抱着一大堆东西,又被领到寮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