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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空佝偻着背从虚空之门走出,他笑道:“旁观者清,御扶摇刚才哪是要杀你啊,其实她一直想要杀的人是我,你刚才若不跟她换命,她恐怕还会一直等下去,等到我出现的时候给我来一下子,那我可受不了。”

吕树沉默许久后说道:“现在主动走出来,是觉得有把握杀死我?”

青空笑道:“你的剑也碎了,世界规则也残破不堪,还能拿什么跟我打呢?”

“是吗?”吕树面无表情地说道:“据说你是血妖里的王族,但恐怕你对王这个字,并不是很了解,或者也不配了解。”

刚才的战斗里,吞贼碎了,尸狗碎了,伏矢碎了,雀阴灰线在最后一刻击破御扶摇的世界壁垒后也纷纷碎裂。

然而他还有葫芦,吕树从星图之中取出了葫芦,而葫芦中的飞刀跃跃欲试。

青空背着双手摇摇头:“这可不够,当年老神王面对我也不敢说就用这么一个葫芦便能打败我,当然,我说的是大家同为宗师境的时候。他进两宙境我就打不过他啦……但现在我也是两宙境。”

吕树看向青空认真地说道:“我有点不耐烦了。”

青空愣了一下:“什么?”

“我说我有点不耐烦了。”吕树摇头道:“一个个上来车轮战,没完没了,所以你赶紧死了吧,我还要去下面收拾另一个呢。不过我还真没把它放在眼里过,解决了你之后,应该就结束了吧。”

也许别人面对吕神恶念的时候会感觉无力,然而对于吕树来说,不管对方如何强大也不过是扭头葫芦一刀的事情。当吕神恶念的计谋被力量摧毁,那么仅剩下对方的时候并不可怕。

所以吕树其实并不忌惮吕神恶念,他真正的敌人是面前的青空。

青空笑道:“你拿什么杀我?”

他的笑声渐渐变为怒吼:“囚我无数年自由,今日我也是两宙境,你拿什么杀我!”

两个人纷纷朝对方撞去,青空竟从自己的肋下骨骼中抽出一柄赤红的剑来斩向吕树,葫芦中的飞刀毫不犹豫的斩向青空,以至于青空的世界规则咔的一声出现了一条裂痕。

“我说了,现在的你杀不掉我!”青空嘲笑道,他背后张开巨大的骨翅,那骨翅之上没有血肉,只有锋利的骨刀。

然而当两人即将相撞的那一刻吕树诡异地笑道:“那可不一定。”

说话间吕树骤然将手伸进一片虚空之中,那虚空之门在他身侧打开,而门的背面……是长白山。

长白山的某一块草坪上原本看似空无一物,可是当这虚空之门打开的刹那间,竟有一柄透明的长剑主动飞向吕树,将自己的剑柄放在了吕树的手掌上!

承影!

刹那间吕树将承影从虚空之中抽出,一头白色的巨龙从透明的剑身上腾空而出,一头黑色的巨龙张开血盆大口出现在了青空的背后。

青空的世界规则以圆形延展上百米,而两头蟠龙分别咬在上面,只听咔的一声世界规则竟然被咬碎了。

青空来不及反应,他也没机会反应了,一柄透明的长剑斩断了他所有的骨翅,而后一收一发之间狠狠的插入了青空的心脏。

吕树双手狠狠压着透明的承影,压着青空向地面坠去,青空眼神中出现迷惘,他觉得自己不该这时候死去,因为他才应该是吕宙的新王!

青空双手用力的攥在承影剑身上,想要将承影一寸寸的拔出来。

可是那柄剑,他拔不出来了。

两人如同流星一般坠落地面,轰的一声,地面的泥土如海浪般汹涌掀起,一波一波的泥土波浪向外翻涌着,而后再自由落体坠回地面,地表出现巨大的深坑,而吕树提着承影从烟尘中走出。

吕树看向地面的御扶摇,对方静静的躺在地面上,面色平静。短短一天之内便有两名两宙境强者陨落,不过吕树知道,马上就会有第三个了。

对于吕树来说战斗已经结束,剩下的只是把吕神恶念给戳破这么简单。

他抬眼望去,聂廷正与吕神恶念厮杀在一处,整片大地都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了,远处山峦倾倒,近处地面犹如被巨刀犁过一遍似的,就连地面都被切割的光滑平整。

鬼知道聂廷一个大宗师凭什么跟一个两宙境强者打了这么久,还能不分上下。

恐怕吕神恶念心里也有着和吕树一样的疑惑!

此时聂廷已经将吕神恶念赖以移动的魂魄给砍死了,没人帮吕神恶念拿着青铜灯焰,这吕神恶念只不过是个靶子而已。

吕树看向吕神恶念同情说道:“其实青空都要比你死的更有尊严。”

吕神恶念咆哮道:“我才是……”

然而它话还没说完,便有黑色的刀尖从它背后穿透而出,聂廷竟是趁它分神在吕树身上的一瞬间结束了它的生命。

聂廷慢慢将刀从对方的胸口抽出:“废话太多。”

吕树目瞪口呆:“喂,这一刀不该抢吧?!应该留给我啊!你抢人头抢的太顺手了吧!”

聂廷瞥了吕树一眼:“这就是战争。”

“什么狗屁战争啊,抢人头就是抢人头啊!”吕树怒吼道。

然而就在此时,吕树豁然回头看向石学晋,只见石学晋正一步一步缓缓走向王城那座战场。

吕树喊住石学晋:“你要干嘛?”

石学晋回头对他笑道:“儒家说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未知生,焉知死,佛家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道家说顺乎自然,乐天安命,我以为我曾贯通三教,其实我什么道理都还没弄懂,可好像又懂了。”

吕树快步走向石学晋:“你说这个干嘛?”

然而吕树赫然发现他竟无法靠近石学晋,不管怎么跑,都跑不到石学晋的身边。吕树如今是两宙境,竟然连跑到石学晋身边都做不到!

吕树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他回头看向聂廷:“你拦住他啊,他要干嘛?”

只是聂廷一动不动,眼神复杂的望着石学晋一路朝着战场走去:“他用一生寻找他的道,走前人从未走过的路,他说进一寸有进一寸的欢喜,如今应该是找到那个道了。”

道?吕树怔然,道是什么?竟然超越了实力境界的存在。

石学晋踩着地上的泥泞与血水,他回头洒脱笑道:“哪有什么道,我只是不想他们死去而已。有些人还在京都修行学院听过我讲课呢,如今我的学生死了,我自当救回他们。”

那一年石学晋一朝顿悟,京都满城花束齐开,人人顽疾痊愈。

现在,就像当初石学晋一朝顿悟一般,混杂着血水的泥土竟然重新长出了青草,随着石学晋一路走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天边竟有一缕金色的粉末飞回重塑,地上的那些青铜洪流与御龙班直伤口渐渐痊愈,血妖尸体化为飞灰。

石学晋就坐在战场之中,整个战场竟是逆着季节开遍了鲜花,他看向聂廷笑道:“保重。”

说完,石学晋闭上了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