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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才只是单纯在出神。

“你觉得这电影怎么样?”

“好啊!”

“怎么个好法?”古桦追问。

这……

林为民犹豫了一下,他尝试回忆着电影的情节。

“疯人院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导演有意地将整部影片放置在这个具有很大局限性的空间进行拍摄,本身就具有强烈的指向性,让观众集中地从疯子的身上窥视到自己,给生活在那个社会中的人们注入一种信仰:自由、自我,这是非常典型的米国意识形态。”

大家对于林为民的发言内容并不意外。

他顿了几秒,接着说道:“我想看完这部电影的很多观众,八成都是热泪盈眶,他们天性善良、追求自由、尊重个性、反对桎梏。乌托邦的敌人,似乎仅仅是一小撮冷血的护士长而已……”

说到这里,林为民再次停顿,“但这,显然是不符合这个世界的本质的。你们觉得麦克默菲存在于现实中吗?或者说他是大多数吗?

他当然不是,相反,他是个另类。

麦克默菲之所以会遭到非人的待遇,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自由随意破坏了既有的游戏规则,而大部分人真正需要的其实并非是自由,应该是安全。

一种立场上的安全进而获得人身、人格上的安全。

转而,当麦克默菲被疯人院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时候,大家忽然又成了它的亲密战友,称他为英雄,与他一同企盼起‘自由’,勾划着一次完美的越狱。

这就是人类诡诈的地方,我们永远在为自己找到合情合理的立足点,可以在价值判断的两端疯狂摇摆。

如果让我写的话,我大概会给这部电影来个狗尾续貂。

那就是酋长逃出疯人院之后,并未享受到那带着芬芳气息的自由味道。

反而披头散发、满身泥水、气喘吁吁、面目狰狞地敲响了一户善良人家的门,祈求庇护。

而那户崇尚自由、追求公义的人家却因为忌惮一个陌生人,一个精神病院逃出来的麻烦而将他拒之门外,并且拨通了精神病院的电话。

酋长,再次入院。

电影结束。”

林为民边思想边说,到最后侃侃而谈,周围人无不被他敏锐的思路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折服。

顾桦摩挲着下巴,“为民这个结尾很妙啊,太讽刺了!”

“是啊,我觉得现在这个结尾好。”

“没错。自由因何成为悲剧,皆因你我就是那把枷锁。”姜子隆总结的颇为深刻。

这个时候唐抗美说出了相反的观点,“我觉得现在这个结尾也很好,很光明嘛!”

林为民笑了笑,“我就是信口胡说,人家是获了大奖的作品。”

“不不不。”姜子隆拍拍林为民的肩膀,很有领导派头,“为民这个思路非常好,绝对是个媲美电影结尾的新奇主意。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当编剧的天赋。”

“嘿嘿!我也这么觉得。”

“刚夸你两句就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