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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的很快,一晃而过。

当林为民从精心编织的故事当中抽离出来的时候,精神难免有点恍惚。

“壮壮!壮壮啊!”

这十天时间,林为民每天说的话不会超过十句,刚开嗓子声音有些沙哑。

“老舅,咋了?”

韩壮壮捧着一盆面条从外面走进来。

“今天几号了?”

“29号了。”

林为民算了一下,刚好十天。

他的眼神看向韩壮壮手中的盆,不高兴道:“吃饭了咋不知道给老舅端过来一碗?”

韩壮壮嘴里叼着面条,眼神中写满了惊恐,“老舅,你咋滴了?你是不是糊涂了,你不是刚吃过吗?”

吃过吗?

林为民朝桌子上看了一眼,确实有一个空碗放在书桌的一角。

看来应该是刚才边写边吃,太入迷了。

林为民咳嗽了一声,“学到了没有?老舅这个就叫做废寝忘食。”

韩壮壮满眼狐疑的望着林为民,他更觉得老舅应该是老糊涂了。

“对了,这几天没啥事吧?”

“没啥事。”韩壮壮秃噜着面条,突然又想起来,说道:“对了。前几天有个人来找你,说是什么电视台的,让我拦回去了。”

林为民一拍脑袋。

诶呀,终于想起来忘了什么事了!

肯定是琴岛电视台的任豪来找他了,估计应该是先去国文社找他没在,然后又打听到他家的住址,找了过来。

他闭关之前还特意给壮壮交代别让人打扰他,这事也怪不到大外甥身上。

这可怎么好,跟人家约好了的事,人家来了居然没见到面,林为民想想都能知道人家得多生气。

林为民他问道:“壮壮,那人还在吗?”

“不知道,他来了两回,我都没让他进来,再之后就没看到他。”

估计肯定是被气走了,林为民想到这里坐不住了,走到院里骑着自行车就要往外走。

“老舅,你去哪啊?”

“我去打个电话。”

林为民猜想着任豪肯定是被气走了,他骑着自行车直奔国文社,准备去单位打个电话给人家好好道个歉。

他风风火火的赶到国文社后楼,连办公室都没进,直接推开覃朝阳的办公室门,刚想说话,却发现覃朝阳和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人正满脸愕然的望着他。

“主编,有客人啊?”

覃朝阳脸上的惊愕褪去,转而露出了笑容,起身热情的朝中年人说道:“来来来,任导,这位就是您等了好几天的林为民同志!”

覃朝阳这话说完,轮到林为民愕然,他看了看覃朝阳,又看了看任豪,“您就是任导?您没走?”

“林老师您好,本来是打算走了……”

“还是我来说吧。”覃朝阳插话道,他皱起眉头训斥道:“为民,不是我说你。跟人家任导约的好好的,怎么能爽约呢?害人家任导在我们编辑部硬生生等你等了三天。要不是老蒙跟我说了你的情况,我都生气。”

“对不住,对不住!”林为民满脸歉意的对任豪说道。

“跟您打完电话那天吧,正好就来了点灵感。我找我们主任请了个假回家写作,就把您这把事给忘了,我还特意叮嘱我们家里人,说不让别人打扰,所以当时您去他就没让您进去。

哎呀,真是抱歉!抱歉!”

任豪笑了起来,说道:“您的事覃主编都和我说过了。刚开始没见着您是有点生气,不过这两天跟覃主编聊天,听说了不少文坛的奇闻异事,我想着您这桩估计也能算一件了。这么想着,我还挺高兴,回去之后跟同事们都有谈资了。”

任豪爽朗的笑着,让林为民越发感到抱歉。

“任导,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样,晚上我做东,请您吃饭,一来是给您赔礼道歉,二来就当做是给您接风了。”

任豪道:“接风可以,摆酒赔礼就没必要了,这两天我可没少麻烦你们覃主编。”

“我们主编都是给我善后,你们两位我都得请。”林为民朝覃朝阳笑道,“主编,这个面子您得给我,要不然任导这里道歉的诚意不够。”

覃朝阳欣然答应下来,“好,一起吃顿饭,让为民好好赔个不是。”

说完了晚上吃饭的事,林为民和任豪出了覃朝阳的办公室,不能总霸占着人家领导办公的地方。

趁着这会儿时间,两人在走廊里谈起了关于《悬崖》改编的事。

有了爽约这档子事,任豪溜溜在编辑部等了好几天,足见诚意之大,林为民怎么可能拒绝人家。

说完了这件事,林为民拉着任豪进了编辑办公室。

大家见到林为民都有些吃惊。

“为民,你这是刚从深山老林里跑出来啊?”

林为民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的形象,闭关写作这十天他基本没怎么收拾自己,说是野人有点夸张,但不修边幅是真的。

林为民也没在意,跟任豪说了声抱歉,然后去水房洗了把脸。

下班后,先询问过任豪的意见,林为民带着他和覃朝阳去了东来顺。

到了地方,林为民先点了六斤羊肉,覃朝阳道:“可吃不了那么多。”

林为民笑道:“没事,您老吃不了我兜底。这年头,哪有肉还吃不了的?”

三人都笑了起来,确实如林为民所说,在刚吃饱的年代,餐桌上剩什么也不会剩肉。

上锅备菜,现切羊肉,薄的都透光,肉一下锅,几筷子一盘肉就没了,吃的几人满头大汗,酣畅淋漓。

林为民偶尔还要提一杯酒,“任导,真是不好意思,再次跟您道个歉。”

任豪赶紧举起酒杯,“林老师,您这说了一下午了,再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两人喝下了酒,任豪又说道:“其实中午的时候您突然闯进覃主编的办公室,看着您的状态我还挺感动的。之前您外甥说了您在搞创作,覃主任和你们编辑部的同事也都跟我说了。一看您这个样子,肯定是想起来了这件事立马就跑来找我了,连收拾都顾不上。所以说,林老师,您就别再说什么道歉的话了。”

覃朝阳听到这里哈哈大笑道:“哎呀,说来也是畅快,这还真能算得上是一件轶事了!”

任豪点头,“可不是嘛!”

喝完了酒,三人从东来顺出来,任豪要自己一个人走,让林为民送覃朝阳回家,覃朝阳六十多岁的人了,今天喝了不少酒。

送覃朝阳到了家门口,他对林为民道:“为民啊,之前还说陆遥,你看你现在,搞起创作来还不是一副不要命的样子?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林为民点点头,“主编,我知道了,谢谢您。”

“别不往心里去,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林为民正色道:“我向您保证,以后再也不这么干了。”

“嗯。”覃朝阳满意的点点头。

等林为民走后,覃朝阳喃喃自语:“创作假?亏你小子想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