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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陀没有食言,头一天晚上喝的酩酊大醉,第二天一早他又出现在了《人民文学》编辑部。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写《大明王朝1566》的评论文章。

蹲在《人民文学》编辑部三天时间,手稿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李陀终于写下了洋洋洒洒近两万字的长评。

《裂变下的大明——读<大明王朝1566>有感》。

李陀写完这篇评论后,把文章投给了《文艺报》。

又隔了三天时间,这篇评论文章发表在了《文艺报》的头版。

这样的效率对于《文艺报》来说,实属罕见。

除了有《大明王朝1566》这部小说本身的过分优秀之外,林为民如今和文协的亲密关系也是原因之一。

李陀对于《大明王朝1566》这部小说的喜爱是渗入骨子里的,但他并非是一味的非理性的吹捧这部小说。

相反,在这篇评论文章当中,李陀以严谨的态度将《大明王朝1566》这部小说从里到外剖析了个彻底。

从创作风格、手法、结构到人物塑造、情节铺排、矛盾冲突,讲述的面面俱到,并且句句在理,字字珠玑。

“这部小说,奇就奇在它以正史的风格描述了一段演义内容,却丝毫不给人以违和感,并且能够让读者感受到历史的厚重感和政治的波云诡谲。

与其说这是一部历史小说,倒不如说是作者林为民写给我们的一部政治寓言……”

燕师大的一处教室里,张建军面带激动的朗诵着《文艺报》上的评论文章,读到最后,他忍不住鼓起掌来。

“好!写的太好了!真就把林老师这部小说的精髓给写出来了!”

他身边的几个同学听完,表情也带着几分亢奋,说道:“真想早点看到小说的下半部。”

“可不是嘛,为什么不能一期都发完呢?非要分成两期,实在是吊人胃口。”

大家的抱怨张建军听在耳中,说道:“大家也得理解。林老师这次憋了一年时间,憋了个大部头,这一期要是都发《大明王朝1566》,就不用发别的作品了。”

“理解肯定理解,就是看的不过瘾啊!”

“你都不知道,我看的里面的好多段落,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以前我只觉得人心复杂,但没想到会复杂到这个地步,那帮搞政治的更可怕,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你没发现吗?这小说里有些对话和描写,你得多看两遍。真的,你多看两遍才会悟出书中人物的深意。我真想不通,林老师到底是怎么写出这样的东西来的。写这样的小说,太需要智商了!”

“林老师能写出这部小说来,一点也不意外。毕竟,不是谁都能写出《追凶》来的。”

最后这句话说到了众人的心里。

确实,从《追凶》到《大明王朝1566》,大家在看小说的时候经常会有智商被林老师反复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觉。

正在大家讨论最激烈的时候,教室的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位男生,带着厚如瓶底的眼镜。

“穆森,你来的正好!”

张建军招呼着男生,然后挥舞着一本《人民文学》,“林老师的新小说看了吗?”

穆森道:“看了!”

“觉得怎么样?”

“好啊!”穆森看上去是个寡言少语的人,说起话来也言简意赅。

张建军说道:“我们拿这部小说排一部话剧怎么样?”

穆森的脸色惊讶起来,“拿这部小说排戏?”

张建军他们这一拨人,不光是文学爱好者,同样是戏剧爱好者。

大部分人在学校内除了是文学社的成员,同时也是戏剧社的成员。

他们会一起去月坛二七剧场看《红鼻子》,去东四对外演出公司排演场看《高加索灰阑记》,去首都剧场看《触不可及》、《霸王别姬》、《推销员之死》、《骆驼祥子》、《茶馆》,也会去东棉花胡同的中央戏剧学院看学生们排的话剧。

穆森跟张建军同是81级的学生,是个戏剧狂热爱好者,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各种戏剧著作、杂志和演出。

前年戏剧学院的学生们自导自演了一出林老师的《霸王别姬》,还在燕京各大高校搞起了巡回演出,让戏剧社这帮人眼热不已。

于是他们也开始尝试着自己排练一出话剧。

跟东棉花胡同里那帮专门念戏剧的学生们比起来,穆森他们的水平很稚嫩,但热爱可以克服一切。

他们自己找场地,做道具,当演员,遇到任何困难都是自己解决。

正是因为这股热爱,让他们在去年正式将德国作家埃尔文·魏克德创作的《课堂作文》搬上了学校的大礼堂,受到了学生们的热烈欢迎。

穆森摇头道:“难度太大了!”

穆森在戏剧社是导演,话剧的排演大家都是听他的,一听他说难度大,大家都有些泄气。

张建军道:“难度大怎么了?难度大就不能排了?”

穆森耐心解释道:“不是不能排,而是我们排不了,没那个实力。”

张建军的性格鲁莽,越听他这么说越不耐烦,“《课堂作文》我们不也排了吗?怎么这部小说就不行?难道还非得人艺才能排这部小说?”

穆森摇摇头,“人艺也不见得能拿得下来!”

张建军闻言嗤之以鼻,“你可真能吹!”

“确实拿不下来!”

人艺的排练场内,欧阳山尊和林兆华坐在导演席聊天,他满脸遗憾的说道。

“我跟老蓝拿着小说研究了好几天,发现怎么缩也很难把这部小说缩到能搬到舞台上来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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