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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林为民的车,牛翰骂道:“早上来就看到这辆车,我们国文社就没有比你更烧包儿的人!”

“我这可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码出来的,我容易吗我?”林为民叫屈道。

对林为民的言论,牛翰嗤之以鼻,“你不容易?满中国就没有容易的人了!”

到了东来顺,四人落座,点好了肉,林为民没忘了叫上老覃同志。

老覃和老牛都属于超龄主编,俩人聚在一起有话唠。

趁着没上菜,大家聊天,老牛少不得要说到在文协的遭遇。

老牛同志这辈子腰板硬朗,从来都挺得直,在社里是这样,去了《中国》也是这样。

认为自己对的就坚持,谁来说也不好使,为此没少跟文协和《中国》的领导闹矛盾。

他这样的性格,当然有刚愎自用的一面,很多人会不待见他,但却很少有人会怀疑他的人品和操守。

除了那些奸猾之辈,林为民相信大部分人是愿意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的。

这回从《中国》回来,牛翰还是在《新文学史料》,不过不会经常来社里坐班了。

他岁数大了,精力不济,虽然脾气还是火爆,但不得不承认,在工作效率上已经比不了年轻人了。

他感叹道:“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你这话说的不准确,哪有‘些’?这桌上就我一个年轻人!”

这话引起了在场几位老同志的一致声讨,嗯,包括程早春。

一顿饭吃的嘻嘻哈哈,尽管年纪差了很多,但脾气秉性相投,大家相处起来非常融洽,毫无负担。

又过了两日,风波的效应还在继续,报纸上各种论调层出不穷,这一点在后世的报纸上是很难看到的。

刘老师越来越惨了,不光要写检查,还被停职了,甚至因此登上了《新闻联播》。

嗯,不是那种好事的“上”,是第一位作为杂志主编被撤职的新闻居然上了央视《新闻联播》的文人。

骂刘老师和夸林老师是同一拨人,夸刘老师和骂林老师的也是同一拨人。

就是这么凑巧,林老师和刘老师的命运以这样的产生了深深的羁绊。

林为民唯一比刘老师幸运的地方是在于,对他的批评还涉及不到官方层面,所以就等于是隔靴搔痒。

对了,另外还有一个好处。

那就是《燃烧》这部小说的名声越来越响,本来国文社是计划在三月份出版《燃烧》的单行本,这部小说去年九月发表,到三月正好半年时间。

征订工作从二月份展开,短短二十天时间征订量便直接破了百万册,首印一百万册,直接打破了国内小说出版的首印记录。

这还只是首印而已,《燃烧》的发行只要顺利,销量再翻个两三倍根本不是问题。

这样的数字,除了林为民,也只有那些经典名著才能达到。

时间来到二月下旬,快到中午的时候,林为民正准备去食堂吃饭,办公室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为民!快过来,快过来一趟!”

电话里,滕金贤的声音急促,要不是看他中气十足,林为民真以为他心脏病发作了。

见他催的这么急,林为民开着车一路来到电影局。

进了滕金贤的办公室,就见他正站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

见到林为民的到来,滕金贤快步朝他走来,大笑着握住了林为民的手。

“得奖了!得奖了!”

“什么得奖了?”林为民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红高粱》,《红高粱》得了柏林电影节的最高荣誉金熊奖!”

年过半百,一向沉稳、大气的滕金贤此时如同一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激动的大喊大叫,脸色因为情绪高涨而变得通红。

林为民这时也露出了笑容,“好啊!得了金熊奖,可太不容易了!”

滕金贤高声道:“何止是不容易,这是创造了中国电影的历史!”

他说的没错,《红高粱》擒得柏林电影节金熊奖,是中国电影历史上首次获得欧洲三大电影节的最高奖。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但对于这个年代的世界影坛来说,欧洲三大和米国的奥斯卡确实代表了电影界的最高荣誉。

能够在外国人的地盘上取得这样的奖项,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件为国争光的大喜事。

滕金贤激动了好几分钟,终于才冷静下来。

《红高粱》勇夺金熊奖是昨天晚上的事,昨天柏林电影节经过两周的展映终于闭幕,举行了颁奖礼。

“艺谋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说是今天上午要接受几家媒体的采访,下午登机,明天才能回到国内。”

林为民笑道:“到时候是不是要搞个欢迎仪式啊?”

说到这件事,滕金贤同样笑了起来,“还用你说?消息我已经让人传给了燕京的各大报纸,你等着看吧。后天的首都机场,全是记者。”

滕金贤说的没错,第二天下午,林为民等人联袂到机场接机时,首都机场的通道口被记者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点儿后世小姐姐们接geigei的意思了,可惜这geigei脸上褶子多了一点。

晚上五点多,天色黑的早,首都机场灯火通明,记者们如同饥渴的野兽望着通道口,眼冒绿光。

刚下了飞机的章艺谋、巩俐和韩壮壮哪怕已经被提前知会,可还是被这场面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