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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佛牌跟中国寺庙里那些观音弥勒项坠差不多,区别是泰国佛牌效果好,有的甚至非常明显,而不像中国的那些佛教饰物,大多数只能起到心理安慰和装饰作用。佛牌的主要原料是土,因为泰国佛牌认为土地是万物之源,没有土就啥都没有。

在泰国,几乎每座寺庙都制造佛牌,最初佛牌的作用是募款,大概在几百年前,泰国僧侣在翻修旧寺庙或旧佛塔之前,先由僧侣造出很多佛牌,然后以经咒加持(中国叫开光,一个意思),再让信众请回家,用得到的修庙修塔。修好后,那些信众纷纷把请到手的佛牌都送回塔中,由住持统一加持数日、数月甚至几年十几年,让佛牌法力再次大增,然后信众再拿回家。慢慢地,这就成为了泰国寺庙的固定产物,而东南亚人佩戴佛牌的习惯也养成了。直到几十年前,泰国在政局不稳、局部发生武装冲突之后,为彰显武力,都会首先冲击当地的寺庙和佛塔,从里面仍然能起出大量旧时的佛牌。这种佛牌因为多用完整的古代法门,所以法力也相当强,能留到现在的都是珍品。

泰国全民信佛,流行的是小乘佛教,跟东亚的大乘佛牌完全不同,我对这方面几乎不懂,所以也只是听高雄讲了个大概。意思就是小乘佛教的经咒比大乘的更有效果,所以造出来的佛牌也很抢手。泰国南部习惯将正式僧侣称为“龙婆”,北方则称为“古巴”,都是泰语的音译,而有些不是出家人,但也喜欢修行法术的人就叫“阿赞”,是泰语中“老师”的意思。昨天高雄带我去见的那位阿赞平度就是之一,平度是他的名字,前面加上阿赞两个字,意思就是叫平度的法师。这些阿赞师傅与龙婆、古巴等僧侣的最大不同,就是他们修的多半不是正规佛法,而都是东南亚几百年流传下来的外派法术,还有很多邪法甚至黑法。

估计是怕我一时间无法消化,高雄也没继续讲得太深入,而是把制造佛牌的主要原料说了些,另外又说了必要的知识,比如从寺庙请牌的程序、泰国僧侣的生活习惯、佩戴佛牌的禁忌、做入门的方法。我连忙都记在本子上,但越记越沮丧,把笔放下,说:“高老板,我对这玩意根本不懂,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能赚多少钱,学这么详细,有用吗?”

“真没出息,随你了!”高雄锁好保险柜,但那些佛牌并没装起来。

我问:“到时候要是努力推销的话,人家看不到实物,光听我讲,不知道能不能相信我。”

高雄很疑惑:“什么意思?你不是要回国去卖佛牌的吗?”我说哪里走得了,黄诚信以给我办学习签证为由,扣押了我的护照,就是怕我跑掉,那的一万块人民币打水漂。

没想到高雄听完很生气:“这老狐狸,真他妈的会算计,得说说他。”立刻打电话给黄诚信,在电话里,高雄说黄诚信这样做没意义,佛牌不是人人都能卖的,更何况这小子还是个新丁,不让他亲自回国推销,怎么卖佛牌,怎么赚钱还债。他说了一大通,黄诚信那边好像服软了,同意把护照和还没办好的签证先还给我,还帮我疏通了泰国的出入境部门,把原本旅行社订好的昨天下午的机票改签到明天下午。

我连忙表示感谢,问要是有人买的话,从泰国寄到中国得多长时间,邮费多少钱。高雄把手一摆:“那要半个月,太麻烦,你把佛牌全都带回去,国内现货多好!”

“你就不怕我不回来?”我很意外。

高雄哼了声:“这些佛牌加在一起也没有八千泰铢,但还从来没有人敢逛我的货。你小子要是敢做这头一个,就算逃到北极,我也照样揪你回来!”我哈哈大笑,说那不能。他让我先去附近的小寺庙办正事,晚上再回到他这里来。我心想高雄真够意思,教我这么多知识,免费给我赊货,还要请我吃晚饭,连连道谢。高雄在纸上写下几行泰文,又用汉语拼音做了标记,都是去寺庙请牌用得上的常用语,如“师傅,你好”,“我要请佛牌”,“最便宜的”,“请加持”,“谢谢”,“再见”等。

从高雄家出来,我先在BTS车站附近找了家报摊,买下两种曼谷地图,以红笔标出附近寺庙的位置,又找了一位会简单中文的水果店老板,让他给我指路,告诉我附近有哪几座小寺庙。乘坐拉黑活的摩托车先到一家寺庙,这庙不大,附近都是树林,几乎看不到有什么游客进出。进了庙门,看到院里有两名年轻的、穿红僧袍的和尚走过,我硬着头皮上前,双手合十,把那句“师傅你好”用拼音生硬地说出来。

这僧侣也微笑着对我双手合十,说了两句泰语。我当然不懂,磕磕巴巴地说“我要请佛牌”这句泰语,僧侣点头,把我带到庙内的一个房间,里面有几尊佛像。我先拜了几拜,有另外的中年僧侣从佛像前的托盘中拿出几块佛牌给我看。我说出“最便宜的”这句,僧侣指着其中一块,用两根手指比划着。我数出两张百元泰铢的钞票,僧侣连连点头,把钱接过来。

两百泰铢也就合人民币四十块钱,我心想还算便宜,没等我照搬出那句“请加持”的拼音泰语,这中年僧侣已经把那块佛牌放回托盘,平端在手中,另一只手五指张开,压在佛牌上,开始念诵经咒。这经咒我当然完全听不懂,但总觉得还挺好听的。两分钟后念完,佛牌就是我的了。

谢过僧侣,我掏出手机,分别给佛牌、僧侣和寺庙拍了照片,当然还有跟几名僧侣的合照。那时候还没有智能手机,更没有自拍杆,想自拍只能靠手机背面那个电镀的小方块,叫自拍镜。为了拍全影,我求助另一名僧侣代劳,我手抓着佛牌的链子,放在我和僧侣中间,尽量显得比较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