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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强和赵立也顾不得逗趣夏川萂了,忙站过来看慈静大师给郭继业把脉。

夏川萂也围观过来,良久,见慈静大师给他把好了脉,问?道:“大师,他怎么了?”

慈静大师道:“无?事?,就是累着了,好好休息就行了,”又道,“年轻人,年轻的时候不好好保养,等老了就知道厉害了。现在看着无?事?,但他在边关这些年,身体?上也有些亏损,还有些旧伤未曾痊愈,我给开个方子,慢慢调理吧。”

高强和赵立忙感谢道:“有劳大师。”

慈静大师笑?道:“无?妨。川川,你随我来。”

夏川萂随慈静大师出来,问?道:“大师可?有话要?嘱咐我吗?”

慈静大师道:“该说的,这两天都说完了。芸儿棺木已经装好车,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夏川萂:“是。”

慈静大师看了眼郭继业那边的房间,道:“郭少主身体?不宜再劳累,你们不一起走吗?”

夏川萂笑?道:“能一起走最好,要?是不能,就算了,他的身体?要?紧。”

慈静大师劝道:“川川啊,你不用这么着急的,再等一天,明天再启程也是一样的。”

夏川萂奇怪问?慈静大师道:“大师,为什?么您会认为我一定要?跟郭继业一起走呢?我先走,他休息好了,再后跟上,也是一样的吧?”

慈静大师:“......你不是心仪郭氏少主?”

夏川萂惊讶道:“这话从何说起?您从哪里瞧出来我心仪他啊?”又想?到刚才的画面,以?为慈静大师误会了,就郑重解释道:“刚才那真是郭继业自己嫌热给自己扒拉的,真不关我事?,我还给他盖被子了呢,谁知道他自己给踢了......”

慈静大师仔细看她眉眼,见她还未开窍,就叹道:“好吧,你坚持要?走,我也不拦你,只是路上崎岖,郭氏少主带的人一定不会少,你们一起行路也能安全些。”

夏川萂笑?道:“我带的人也不少呢,安全上无?虞的......”

正说着话呢,突然一个人影从草丛中蹿了出来直冲夏川萂而去。

夏川萂眼神一冷,推了慈静大师一下,自己也闪身避开。

这个人影冲出去两三步远急急煞住脚步,然后转身,露出一张带着恨意的秀美脸庞,再一次直冲夏川萂而去。

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匕首。

“刘锦儿!”

夏川萂认出了此人。

刘锦儿大喊大叫道:“我要?杀了你!”

夏川萂又避开她的冲刺,同时伸脚在她后腰一踹,踹的她飞扑向前,狠狠跌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夏川萂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提着剑朝杀气森森的朝刘锦儿走去。

慈静大师忙拦在夏川萂面前,紧张劝道:“川川,放过她吧。”

夏川萂冷肃着眉眼,道:“大师,您也瞧见了,是她要?杀我,不是我要?杀她。”

“她这样的弱女子,又如何能杀的了你?”

郭继拙不知道从哪里急匆匆赶过来,将摔倒在地的刘锦儿扶起来,通红着眼睛像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着夏川萂。

夏川萂冷笑?一声:“郭继拙?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刘锦儿已经缓过来了,她冷笑?道:“这里是你的家吗?为什?么我们不能出现在这里?”

夏川萂这才发现刘锦儿身上穿着的是这里的僧衣改的衣裳,她恍然道:“你早就在这里了,是慈静大师收留了你。”

见慈静大师点头,她继续道:“可?惜,慈静大师一片慈悲心肠被你糟蹋了,你敢来刺杀我,想?必已经做好了刺杀失败,被我杀死的准备了?”

夏川萂提着剑一步步上前,慈静大师拦着不住后退,再次劝道:“川川,手?下留情,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

夏川萂奇怪:“我自己问?心无?愧,有什?么好放过自己的?”

慈静大师退无?可?退了,她攥住夏川萂执剑的手?,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对濒临死亡的人来说是,对能夺取他人性命的人来说也是一样,川川,你是位善良的女君,你们怜爱你手?下的乡民,为什?么不能把这慈悲之?心分给你的仇人一些呢?”

夏川萂难以?置信道:“大师,你在说什?么啊?你也说了,她是我的仇人,我将我的慈悲心分给仇人,我这是自己活的不耐烦了吗?”

慈静大师道:“她虽是你的仇人,但她手?无?缚鸡之?力,伤害不了你,俗世疾苦有如阿鼻地狱,你不如今天放了她,让她的余生为她今日?的鲁莽赎罪。”

夏川萂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不可?能,活人有无?数可?能,只有死人才会真正安全,我不可?能放着这么一个仇人在外头惦记我的性命,大师你让开,我今天就杀了她......”

“川川,你何时变的如此残忍偏执?变得让我都不认识你了。”郭继拙抱着刘锦儿在慈静大师身后痛苦道。

夏川萂推开慈静大师,一剑朝刘锦儿捅去,嘴里怒喝道:“关你屁事?!”

但是,她执剑的手?被另一双大手?给牢牢握住了。

夏川萂顺着这手?的手?臂向上看去,对上了一双翻腾着杀意的眼睛。

郭继业。

夏川萂怒道:“你也要?拦我?”

郭继业将剑从她手?中夺下来,道:“川川,不要?让无?谓人的鲜血脏了你的手?。”

夏川萂:“......可?她刚才刺杀我,她想?要?杀我,我也要?杀她。”

郭继业:“我来。”

夏川萂:......

郭继业朝已经扶着刘锦儿起身的郭继拙和刘锦儿看去。

只一眼,刘锦儿就惧怕的抖抖索索的缩进了郭继拙的怀中,不敢再看他。

郭继业将剑指向了郭继拙和刘锦儿两个,问?道:“我刚才听你说什?么‘残忍’‘偏执’,你是在说谁?”

郭继拙护住了怀里的刘锦儿,梗着脖子道:“我说错了吗?”

郭继业:“你说没说错我不知道,但我很肯定,当年我这个做兄长的只救你出火坑,没有给你找个好老师教你做人的道理,却是我错了。”

说起当年之?事?,郭继拙眼神游移了一瞬,继而坚定道:“当年之?事?和今日?之?事?不相?干,我很感激当年你能为我出头,但今日?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在我眼前消逝,大兄,锦儿家破人亡,无?处可?去只能在这庵堂中依赖别?人的怜悯过活,她只是心中太怕了,才会一时做出错事?,她没有伤害任何人,也没有伤害别?人的本事?,大兄,你就放过她吧。”

郭继业冷酷道:“你也知道她是做了错事?,既然做出错事?,就要?接受惩罚。”说罢,他不再废话,直直朝两人刺去。

“手?下留情!”

郭继业执剑的手?也被捉住了。

叫喊的人是慈静大师,捉住郭继业手?的是夏川萂。

郭继业看着夏川萂,用眼神询问?她什?么意思??

夏川萂垂眸看着郭继业执剑的手?,道:“你这双手?,杀的是作乱的判臣,是犯我疆土的胡人,我又怎么忍心,让它沾上卑劣之?人的鲜血呢?”

郭继业:......

夏川萂抬头对他一笑?,道:“你们走吧。”

话却是对郭继拙和刘锦儿说的。

郭继拙怔怔的看着仰头微笑?的女孩,神色痛苦又惶然,好似没有听到让他离开的话一般。

刘锦儿看着失魂落魄的郭继拙,突然推开他,发了疯一般朝着郭继业手?中的剑撞上去。

笑?话,将军手?中的剑只会听将军的话,他想?杀谁,剑就会去杀谁,他不想?杀谁,这人就不会死在他的剑下。

郭继业环抱住夏川萂躲了开来,顺手?将剑插/入夏川萂腰间剑鞘之?中。

刘锦儿没有撞上郭继业的剑,却是收势不住,一头扎进了路边花圃玫瑰花丛中。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郭继拙慌忙过来将她扶起,露出她鲜血淋漓的脸。

玫瑰花茎上生长着锋利的尖刺,刘锦儿一头扎进这茂密的玫瑰花丛中,不可?避免的被伤到了脸。

刘锦儿看着双手?合手?臂上扎着的尖刺和划开的血口子,不住哭喊道:“我的脸,我的脸,我的脸......”

郭继拙忙去看慈静大师,唤道:“大师,大师,快来看看锦儿......”

慈静大师念了声“阿弥陀佛”,唤来几个小沙弥将刘锦儿带走去处理伤口,刘锦儿拉着郭继拙不放,郭继拙变同她一起去了。

夏川萂看着人群走远,不由道:“真是报应。”

慈静大师没有离开,她听了这话,就笑?道:“世间苦难千万种?,有时候,死未必不是一种?解脱,川川,希望你以?后双手?都不要?沾上任何人的鲜血。”

夏川萂将头扭过去:“哼!”

她今天是真的伤心了,她现在不想?理慈静大师。

慈静大师叹道:“川川,贫僧还是那句话,珍惜你现在的福报,不要?枉造杀孽。”

夏川萂脸色更臭了,气道:“原来,在大师眼中,我竟是一个滥杀喜杀的杀人狂魔?”

慈静大师摇头叹道:“当然不是。你昧心自问?,杀了刘锦儿,真的会让你心无?芥蒂吗?杀了人之?后,你夜里还能睡的着觉吗?川川,有时候,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解决事?情,并不是只有杀人这一个方法,川川,你这样聪明,一定是明白这个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