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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樾脸色难看,昏了头的林舒音这才反应过?来?,脸色惨白如纸,却仍旧不死心地说:“我是高统领的亲戚!”

大?街上的人围着?她指指点点起来?,林舒音顾不得其他,她看着?高文杰,眼?里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希冀。

她认得对方?!

他正是自己未婚夫宁王的亲信之一,她甚至见过?对方?几次,宁王对她毫不设防的姿态,让当时的她十分感动。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次再重?逢,竟然已经是截然不同的处境,她是流放的罪臣之女,对方?已经是身?居高位的统领。

高文杰听见声音,眯了眯眼?,瞥见林舒音之后,脸色登时一变:“真的是你林、是你!”

他飞快咽下到嘴的姓名,林舒音现在是罪臣之女,就算是在偏远的丰水县,也不能让人知道!

高文杰这次回城也有由来?,他之前得到消息,萧山村有个新来?的女子?,赶过?去查看却扑了个空,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竟是在这里碰到了林小姐!

看见她,高文杰霎时欣喜若狂。

他翻身?下马,倨傲地告诉小兵:“这位确实是我的亲戚,你们不得无礼!”

林舒音察觉他恭敬的态度,心头更加松快,他是承泽的亲信,自然也代表了承泽的态度,他还记挂着?自己。

林舒音被带走前,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看向陆樾,不过?短短一炷香时间,她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有所倚仗,微微仰头,居高临下地告诉他:“这就是我说的那?个人,你先回去等我,反正你跟着?去也没什么用。”

陆樾淡淡瞥了眼?她,林舒音下意识瑟缩身?体,旋即,一阵羞恼掠上心头,她畏惧陆樾,就像食草动物畏惧食肉动物一样,偏偏她又不能明说。

好在陆樾识相,没有不依不饶,老?老?实实的答应了。

她没有觉察到丝毫异常,或许是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迷住了心窍,竟未思索,陆樾这样的人,竟然会听她的话。

实际上,陆樾回到宅子?里之后,黑眸低垂,幽暗目光落在手中匕首上。

她在说谎。

从那?个男人出?现第一刻开始,她就在说谎,她不会帮自己救白皎。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英武的浓眉死死皱紧,好在他也没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林舒音身?上,对方?于他来?说,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人。

是夜,折花使府邸。

一道黑影翻墙而过?,踩着?树顶轻巧掠过?,如雁去无痕,巡视的下属全然没有发觉。

淡雅宽敞的房间里,丫鬟被柔软的女声赶走,恭敬柔顺地关上门。

屋子?里,层层叠叠的精致帷幔垂落。

里间的锦绣缠枝花鸟屏风前,白皎盯着?天花板,浴桶里的水雾冉冉升起,熏蒸着?她娇媚的容颜,很快,玉脂般莹润的肌肤晕染上一抹绯红。

或许是对自己寄予厚望,待遇也前所未有的优厚,反正自打接过?来?,她被丫鬟恭敬地服侍着?。

白皎脸上没有丝毫喜色,这更像是死囚斩首前的最后一顿断头饭,吃完就死了。

忽然,她扭头看向帷幔后方?,脚步声愈来?愈近。

不可能是婢女,她们早就被白皎以不习惯之由打发下去,那?就只可能是——

白皎勾起红唇,眼?中掠过?一抹狡黠光彩,慵懒地趴在浴桶边缘,等到最后一层帷幔掀开,她猛地发出?一声惊呼。

陆樾下意识抬眸,刹那?间,活色生香的美景撞入眼?帘,叫他心神狂震。

他飞快扭过?身?,眼?前没有刚才的画面,脑海里却在不断回放。

容光娇美的女人伏在棕色浴桶边沿,白雪般莹润细腻的双臂微微撑起,黑色的长发雪白的肌肤都被水珠浸湿,粉晕横生的脸颊上,一对杏眼?潋滟生辉。

更重?要?的是——

他喉结滚动,刹那?间全身?机榨出?无边饥渴,他看见她丰盈柔软的身?躯,因为?惊吓,宛如娇嫩的海棠轻轻发颤,黑色长发迤丽蜿蜒地铺满她细腻光裸好似白雪般的脊背,身?后的肩胛骨,仿佛蝴蝶停留其上,振翅欲飞。

这一刻,他与生俱来?的卑劣的男性*欲望占据上风,陆樾握紧双拳,脸部肌肉因紧绷而鼓胀,一层热汗湿淋淋溢出?后背,他浑然不觉,压抑着?声音:“对不起。”

他背对着?白皎,全身?都发出?轻轻的颤动。

他磕磕绊绊地补充:“我、我并非故意。”

裸露在外的脸颊、耳朵和脖颈已经红成一片,诉说着?一切,他还是个血气?方?刚未经人事的青年?。

白皎没回答。

却有水声传出?来?,他闭上眼?,刚才的一幕像是长进眼?睛里,画面在眼?前徐徐铺开——晶莹剔透的水珠从她雪背香肩滑落,娇艳无比的面容,丰盈柔软的一切,越压抑,越让他全身?紧绷。

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他像个无耻之徒一般,仅仅只是声音,便撩拨得他心神激荡。

时间忽然变得漫长无比,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久,他才听见白皎声音:“算了,你转过?来?吧。”

陆樾僵硬地转过?身?体,看见她的刹那?,连呼吸都忘记了。

她坐在椅子?上,身?上披着?绸缎制成的大?红色宛若火焰般灼目的艳丽纱裙,一截长发握在手里,雪白的指尖与纯黑色的发丝相互映衬,身?上水汽氤氲,灯光下,仿佛拢上一层淡淡的朦胧香气?。

宛如一副精致秾艳的美人画。

脸颊上红晕未消,晕染在烛光下,眉眼?含情,秾艳逼人,那?双潋滟的眼?睛轻轻一眨,正担忧地看着?他,问他为?什么要?来?。

陆樾:“我来?救你出?去。”

不知为?何,他说这话时竟不敢去看她的眼?。

白皎:“怎么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难道我要?一辈子?躲躲藏藏吗?你愿意过?这样颠沛流离的日子?吗?”

陆樾惊愕地看着?她。

白皎站起身?,长长的裙摆随着?走动,宛若一团流动的火焰,“或许对我来?说,入宫也不错?”

“皇帝可是天底下最富有最有权势的人,你觉得我凭这副容貌,有机会成为?皇帝的宠妃吗?”

陆樾:“可他已经五十多岁,当你祖父都可以。”

白皎轻轻睨他一眼?,声音有些急促:“这算什么,他有权有势。”

她说着?轻笑一声,瞥他一眼?:“你快走吧,再过?一会儿,收拾东西的婢女就该来?了。”

他脸上已经全被惊愕覆盖,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陆樾愤怒地走出?屋子?,他该直接离开,这个无情无义?满心权势的女人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牵扯进来?。

他向往的是平淡的生活,和她追求完全南辕北辙,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可他脚下仿佛生了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触及门边那?抹窈窕剪影时,眉眼?之间,温柔如山涧溪水流淌而出?,矛盾又奇异地和谐。

远离她?放弃她?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老?子?他娘的怎么做得到!

屋子?里忽然传出?一声脆响。

几秒前,白皎轻轻一推,桌子?上灌满茶水的青瓷茶杯砰然碎裂,飞溅的茶水立刻顺着?裙边湿淋淋地滚落,她没急着?处理?,反而第一时间,水汽氤氲的眸光微微转动,落在门外高大?的人影上。

白皎在心里默数:一、二……

屋门被人猛地推开,敞开的门撞上两?侧,发出?急促的响声,正如闯入者迫切的心情。

陆樾皱紧眉头,看见地上粉碎的瓷片和湿透的裙摆,眼?底遮不住的担心:“你怎么样,没事吧?”

白皎像是被他吓到了,声音惊慌失措,全身?上下写满了抗拒和急切:“你怎么还没走,我不是让你走吗,我说了不要?你帮忙,你快走啊!”

她强硬地推他走,就算是傻子?也该发现不对了,陆樾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那?怎么办,皎皎,我又不想走了。”

他露出?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神态,深邃幽暗的目光紧紧摄住她,又将她扯过?来?:“你再喊下去,府里的人都该被你喊过?来?了。”

白皎怔了一瞬。

反应过?来?时,脸颊已被他轻轻捧起,陆樾薄唇扯出?一抹冷笑:“让我看看,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