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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意这一嗓子,直接碾碎了他们报仇的希望。

不少人心中愤恨,虽然她们家里不如惠王府煊赫,也没沈太傅那么地位尊崇,是国之柱石,可是,他们人多,拧成一股绳,再怎么也能让两家伤筋动骨。

匪首得意地哈哈大?笑:“世?子妃真是大?气!”

沈如意不敢松懈。

果然,匪徒提出?了自己的条件:“现?在,你让他们让出?一条路,我要上山。”

沈如意自然一口答应,她亦步亦趋地跟过去?,眼神直直落在被挟持的殷清钰身上。

灵音寺背靠大?山,没一会儿就到了山林入口。

白日看起来郁郁葱葱的茂密山林,此时已被阴冷的黑暗笼罩,遮天蔽日的大?树连亘一片,树冠挨挨挤挤,抬眼望去?,竟是看不见丝毫光亮。

漆黑的山林犹如一张黑洞洞的大?嘴,似要择人而噬。

匪徒看到山林,微微松了口气,他扭头警告众人:“所有人都停下。”

沈如意见此攥紧手掌,殷切地看着他:“你快放了我夫君!”

“哈哈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了他!”树林里响起男人猖狂大?笑:“你做什么梦呢,没有他这个人质,我早被他们抓住了。”

“世?子妃,你最?好信守承诺,要是让我发?现?他们追过来,我就杀了你心爱的夫君!”

“放心,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把他放了。”

沈如意神色呆怔,震惊地看着他挟持殷清钰,走?进漆黑的山林,眨眼间,两人便已消失不见。

她回过神,整个人像是抽掉了主?心骨,竟当场软倒在地,失声痛哭。

她被他给骗了!

“夫人。”云萝小心翼翼地搀扶起她,“世?子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沈如意摇着头,还未说话,哭声已至,她知道那匪徒有多凶神恶煞,夫君落在他手上,定?然会受尽折磨!

思及此,沈如意忍不住呜咽出?声。

不少人见此,倒是生出?些许怜悯,可下一刻,她见士兵要进森林救人,竟又拼死阻拦:“不可以,不可以!他说过,要是让他看见追兵,一定?会杀掉我夫君,你们不能去?!”

听见她的话,众人皆无奈摇头,之前的好感消失殆尽,真是糊涂啊!

沈如意不后悔,擦了擦已经哭肿的眼睛,她不能承受一丝一毫失去?殷清钰的可能。

这些人怎么知道她的想法。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当初被匪徒劫走?的人是自己。

这怎么能行呢。

白皎藏在暗处,看见这一幕,轻轻笑了起来,倘若知道沈如意的想法,一定?会摇头告诉他,没有如果!

她就是要报复殷清钰。

“好玩儿吗?”男人微不可察地收紧手臂,低头看向怀里的少女。

白皎抬眸看他:“当然好玩儿。”

她笑眼弯弯,没有半点儿被人发?觉的惊慌,非但?如此,看他的眼神也凶巴巴的,仿佛在警告他,你敢反驳,我就咬死你!

可爱又娇俏的模样落在殷九黎眼里,惹他呼吸一滞,不禁低垂眼睫,遮住眼底汹涌的暗流,声音也不觉沙哑起来:“我的皎皎真厉害。”

白皎仰起小脸,骄傲张扬,宛若自信的小太阳,毫不谦虚地接受他的夸赞:“那当然!”

只?有她才能想出?这么精妙绝伦的计策!

方才“提醒”匪徒自救的声音,就是她伪装出?来的变音,目标直指倒霉蛋殷清钰。

果然,匪徒立刻选择劫持殷清钰,躲进深山老林里。

灵音寺背靠的山峰名?叫灵音山,乃是连祁山脉的一部分,也就是说,附近一座山连着一座山,重峦叠嶂,几乎没有尽头。

因此,就算是最?熟练的猎户,也只?敢在外围打猎,生怕迷失了方向,急于逃命的匪首则不同,他一定?会带着殷清钰闯入深山禁区,不说里面藏匿的大?型野兽,就算蛇虫鼠蚁,也让人防不胜防。

殷清钰作为养尊处优的世?子,不知道要跟着遭什么大?罪!

这可比命簿里的被匪徒轻飘飘放过的剧情好看多了!

白皎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

解决完这事,她忽然想起另一件事,眼底浮出?些许不解。

白皎藏在暗处围观全过程,发?现?山匪虽然对殷清钰极其恶劣,却只?是浮于表面。

当初匪首和?殷清钰打斗,最?多只?是拍了拍他的脸,看似折辱,可和?那些来不及争辩便被一刀结果性命的俘虏相比,简直可以称得上宽宏大?量。

真正凄惨的是不明不白死掉的香客,而且,他们像是很清楚这群人的身份,这可不是普通山匪能做到的。

白皎深思起来,更何况,京都乃是离国都城,天子脚下,敢在京都占山为王的土匪,早八百年就被人带兵剿灭了。

那么,这些人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她把猜测告诉殷九。

后者专注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丝毫惊讶,像是早就知道了,他轻抚她的发?顶:“你觉得他们来自哪里?”

白皎摇头:“我怎么知道,不过,”她顿了顿,“我觉得这群突然冒出?来的山匪,或许跟朝堂上的官员有勾结。”

她越说越笃定?,拧着眉头想起殷清钰,顿觉可疑起来,如果没有今晚她横插一脚,殷清钰只?会擦破点皮,连个伤疤都留不下。

她看向神神秘秘的男人:“难道是殷清钰?”

一阵夜风吹来,吹乱她颊边的碎发?,殷九黎温柔地拂开它,眼中笑意温然,他看着她,声音淡淡:“是也不是。”

此事与殷清钰有渊源,主?谋却并不是他。

充其量,他只?算得上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

白皎茫然地眨了眨眼,见他一直不说,终于忍不住,没好气地问?他:“你什么意思?”

他神秘一笑,眼中满是宠溺。

白皎:他是故意的,故意吊人胃口!

她气得直瞪他,伸手去?拧他腰间的肉,却只?摸到一片硬邦邦的肌肉,坚如磐石,根本拧不动。

白皎眼珠一转,瞬间变了副脸色,冷笑着看他:“我知道了,你在包庇殷清钰,也是,毕竟他是你堂弟,这是你们殷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知道呀。”

说完转过身,背对着他。

殷九黎眉眼带笑地看着她,心头一片柔软,只?觉她就算是阴阳怪气,也好看极了。

开玩笑可以,不能让她真生气。

殷九黎忙揽住恋人的软腰:“皎皎。”

“你看看我,我告诉你。”

白皎狠狠瞪他一眼,捂住耳朵,愤愤地说:“我不听我不听,我才不稀罕!”

说着,她皱着鼻尖要挣开他,直到一双大?手捧起她的小脸,白皎被迫仰起头,他才看到,少女眼里哪有半分不满,明明盏满了聪慧和?狡黠。

他将一切尽收眼底,不禁轻笑出?声:“是我的错,皎皎。”

最?后两个字,如冰雪消融在他们紧贴的唇齿之间。

殷九黎身姿高大?挺拔,并不算矮的白皎和?他一比,竟也变得娇小起来,黑色大?袖将她热烈地裹了起来,男人结实有力的臂膀如同一座坚实的堡垒,将她紧紧护在怀中,一切风霜雨雪,阻隔在外。

她微微仰头,炙热的大?掌贴着后颈,拂过那些细软的发?丝,被动地承受他的索吻。

绵长又炙热的拥吻几乎让她回不过神。

白皎觉得自己好像一块淬火的铁石,不断在他的唇舌拨弄下迎接锻打,炙热的火焰一寸寸消融她的肌体。

挣扎、哀求,被他尽数吞吃入腹。

白皎软绵绵地像是一团云朵,被他禁锢在怀里,男人低沉喑哑的嗓音如醇香的烈酒惹人沉醉。

他抱着她,恶劣地一边说,一边热情地啄吻,纷乱的吻落在她的额头,颊边,软唇,心甘情愿地为她沉沦。

与之相反的,是他格外低沉清冷的声音,克制、冷静,越反衬白皎意乱情迷。

“你滚!”她艰难地骂他,指尖蜷缩着,汹涌而来的羞耻感席卷全身。

“皎皎,明明是你说,你想听的。”殷九黎委屈地看着她。

白皎抿紧唇瓣,微肿的唇上传来细微刺痛,令她责怪地瞪了眼男人:“可我没让你做那些……那些动作!”

殷九黎笑了起来,年轻俊美?的面庞忽然放大?数倍,没有丝毫瑕疵的美?颜暴击令她心跳骤快,他含情脉脉地望着她:“可是我忍不住。”

“我只?想让你感受到,我对你的爱。”

白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躲闪不去?看他,试图将话题掰回正轨。

殷九黎餍足地瞥了眼恋人,轮廓越发?灼目凛然,他知道这是白皎的底线,默契地配合她。

白皎才知道,那群人哪是什么山匪,分明就是惠王手下的私兵。

惠王这么做,目的不言而喻。

他要造反!

这群私兵借着惠王的手四处流窜作案,伪装成山匪到处劫掠,所得钱财尽数送入惠王之手。

说起来,这次他调拨私兵,和?水灾也有关系,西南水灾原因有二,一是天灾,二是人祸,朝廷调拨下来用以维修河堤的银两被沿途贪官剥削殆尽,到最?后,竟是一两银子都不见踪迹。

而这些贪官之所以如此猖獗,便是惠王在背后做靠山。

如今皇帝清查朝野,派钦差大?臣调查水灾原因,手腕更是凌厉果决,惠王恶向胆边生,企图以此设局,疯狂敛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