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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出去,是为了给师父准备生辰礼物,结果回来的途中?,我遇到了师父。”

她说?着仰头看?他,对方果然错愕。

白皎恨恨道:“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了,那个人不是师父,他是假的!”

她狡黠一笑,眼里盏着残留的水光:“有人冒名顶替师父,作为师父唯一的徒弟,觉察不对,我就准备逃走,之后,恰巧遇到东渊帝君,我就被他救走了。”

“师父,我不是故意不来找你的。”

她一笔带过自己的遭遇,又朝他笑了笑,忽然疑惑起来:“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在紫黎宫啊?”

流风下?意识收紧双臂,遮住眼底闪烁的暗芒,转而,视线落在她脸上。

她表现得再平静,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流风静静注视她,久到白皎都开始心虚,他却?忽然抬起手腕,淡粉色的静水髓珠戴在上面,衬着冷白的肌肤。

月光皎洁,可以映照出每一颗珠子上清晰剔透的纹理。

流风:“你说?的生辰礼是不是这?个?”

白皎惊讶地睁大双眼,小鸡啄米似狠狠点头。

她松了口气:“没丢就好?。”

流风眼眸暗沉,这?是他在废墟里发现的唯一物品。

他忽然问她:“你受了什么伤?”

白皎刚松了口气,忽然听见?他的话?,又是一口气卡在喉咙里,神?色肉眼可见?的僵硬,眼神?虚浮,躲躲闪闪不敢看?他:“我早就有防备,伤的并不重。”

“师父——”

声?音戛然而止。

流风捧住她的脸,他的掌心温热,把她细嫩脸颊都染上一片绯红,他强迫白皎看?自己:“没多重?”

“没多重就让你几千年无法见?我,若是真的重伤,是不是我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皎皎,别对我说?谎。”最后一句,他的声?音格外温柔,似在舌尖碾转一圈,缠绵悱恻。

流风细细打?量她,眼睫微颤。

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她不曾参与的一切,更?无法想象,就在南荒,他的领地,他最珍视的人被歹人拦路截杀。

胸中?燃烧起一团怒焰,怒意与愤怒化作养料,让他几乎遏制不住,想要焚尽一切的怒火。

到底是谁,胆敢化作他的模样伤害她!

白皎被他看?得低下?头,迟疑地说?:“反正?都过去了,我现在完好?无损啦,你看?,我马上就要突破上神?修为!师父,你应该替我开心……”

在他注视下?,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彻底消失。

白皎不得不承认,当初她身受重伤,以至于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不过还好?,她本?来就是只狐狸。

她笑了笑,直直对上他的眼睛。

“可你是我的……”流风顿了顿,在她皎洁的眼眸里,声?音嘶哑道:“你是我的徒弟。”

他眼神?凛冽,暗藏杀意:“我会为你报仇。”

白皎赞同底狠狠点头:“当然要报仇!”

“可是……”她蹙紧眉心:“我不知道他是谁,为什么要装成师父的样子骗我。”

流风微微一笑,浑身散发出无尽冷意:“这?些你不需要去想,一切有我,我会替你报仇。”

男人声?音低沉且冷酷,宛若极地亘古不化的冰川,曾经的温柔多情?,风流雅致,此刻尽数化为凶悍的杀意。

神?色更?是酷寒无比。

“师父你对我真好?!”白皎抱住他,欢呼雀跃,脸上没有半分害怕,作为得利者,她最该做的,就是狠狠夸她的师父,毕竟,他在帮她报仇啊!

柔和的馨香随着她的拥抱,充盈满怀。

流风动作微滞,垂眸看?她,轻抚她柔软的发顶,漆黑长发如瀑垂下?,隐约可见?她翘起的红唇,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在心底滋生。

片刻之后,白皎感动得泪眼朦胧,从他怀里抬起头:“师父,我永远都是你最忠诚的小徒弟。”

流风呼吸一窒。

目光落在少女单纯、天真又不谙世事的脸庞上,她还不知道,她最信赖崇敬的人,正?对她抱有怎样晦暗的心思。

“皎皎。”

声?音没有得到回应,流风仔细一看?,顿时哭笑不得,趴在她怀里的女生已?经闭上眼睛,呼吸均匀,脸颊、鼻尖泛起一层薄粉。

或许是哭累了,放松下?来后,她竟然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流风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失落又或者庆幸?又或是两者皆有。

他将人放在床榻上,柔和温润的目光落在少女脸上,静静注视片刻,突然眉梢一挑。

长且浓密的眼睫在她眼窝处垂落下?半圆形的阴影,忽地,她眼睫微微轻颤。

流风轻笑一声?,笑声?似乎在舌尖辗转过,极尽缠绵。

“皎皎,我不缺徒弟。”

骨节分明的指尖细细抚摸她的脸颊,声?音极尽温柔:“我只缺一个道侣。”

流风走出竹楼,月光下?,拖长的影子缀在身后,他脸上满是愉悦的笑容。

他知道她没睡,他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东渊的出现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表白要趁早。

没说?出的心意纵然有再多,她也不会知晓。

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东渊确实给他带来了十分紧迫的危机感。

竹楼里,白皎睁开眼,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啊,失算了!

本?来就是打?算撩拨一下?,没想到,直接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流风什么时候学会的打?直球?

白皎摊开身体,躺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的咸鱼样,随后,她郁闷地翻了个身,现在离开还有希望吗?没有人给她答案。

接下?来几天,白皎时而纠结,时而叹气。

不可否认,如果不是喜欢流风,她早就利落地跑了,哪里还有这?么多翻来覆去的纠结。

唉。

白皎叹了口气,猛地坐起,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流风。

这?神?怎么这?样!

是他让她辗转反侧,又是他一声?不吭突然消失,想起这?事,白皎气得半夜都要爬起来锤床!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放弃这?俩字,还从没在她的字典里出现过。

想要知道他在哪儿,白皎有一千一万种办法,眼珠转了转,便从重玉那里得知他在何处。

凤栖山。

白皎微怔,怀念地看?向眼前。

重玉指着结界覆盖的山峦,说?道:“老祖宗就在里面。”

他犹豫地顿了顿,又说?:“但是我们都进不去,凤栖山被老祖宗布下?的结界覆盖了。”

听他说?着,白皎已?经好?奇地伸出一根手指,按上结界,结界表面光华氤氲,如水波层层荡漾,手感像是柔软Q弹的果冻,弹弹的。

重玉:“你快住手!结界会反——”

弹字尚未吐出,重玉已?经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白皎进去了。

他擦擦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然而,他们之间已?经隔出一层结界,白皎在里面,红唇微张,仿佛有些回不过神?:“啊?”

“谢谢你帮我。”她笑了笑:“我好?像已?经进来了。”

重玉呆呆伫立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扇动翅膀,一个猛冲,飞向天空。

他他他、他好?像发现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了!

老祖宗布下?结界,禁止任何人入内的凤栖山,竟然主动向白皎开放!

凤栖山上,白皎一眼瞥见?樱花树下?的男人。

流风坐姿散漫,不知喝了多久,白皎只看?见?他身边堆满了的空酒坛。

他拿起一坛径直灌进嘴里,仿佛喝水一般,自然无比。

直至微风送来馥郁的酒香。

白皎怔然回神?,快步朝他走去,犹豫了一下?,才道:“师父。”

恰在此时,一阵风穿拂树冠,顷刻间,淡粉色花瓣纷纷扬扬,宛若飘雪。

流风转头看?她,狭长深邃的凤眸半阖,透出些许晦涩不明的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