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书屋mfshuwu.com

贾十一翻开北镇抚司送来的奏报,上面的数字触目惊心。

真是令人难以理解,难道这群读书人都是傻子吗?宫中禁毐的圣旨明发天下,他们是除了朝中官吏外最早接触圣旨内容的人,芙蓉膏是什么东西,会造成什么后果他们不清楚?

他将心中的疑惑讲了出来,贾琮却毫不惊讶。前世象牙塔里的那些大学生,还不是有不少人被拐卖、诈骗甚至走上犯罪的道路。

“不是他们傻,反而是太聪明了,太自负了。”

贾琮指了指院子里跟姐妹们玩耍的宝玉:“宝二哥之前可还跃跃欲试,想要见识见识芙蓉膏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更何况孔令仁抛出了一个令有些人难以拒绝的名头——魏晋风流啊!”

贾十一跟不上贾琮的思维,一时间无法全然理解。

贾琮也没有再继续解释,只是嘱咐他去城外解毐所挑选合适的人选,由龙禁卫押解去国子监开一场现场报告会。

“那文人居一案呢?北镇抚司说是请小三爷拿个主意。”

贾琮看着桌上厚厚一叠供状,笑了笑:“拖着,拖得越久,有些人越坐不住。都打了草了,蛇没惊出来咱们就不动。十一叔记得去趟魏家送封拜帖,等我见完武宗徽,再去问问大相公的意见。”

……

“皇爷,龙禁卫送来的密奏。”

夜幕降临,刘恒依旧在处理着堆满龙案的折子。

夏守忠将北镇抚司送来的最新密奏摊开,放在了刘恒面前。

刘恒简单的浏览了一遍,嗤笑道:“真当别人是傻子不成,还想借百官来逼迫朕让步……”

“大伴,去告诉北镇抚司,拖着吧,拖得越久,背后的人越心急。再让内阁拟旨,问问衍圣公府,孔令仁之事,衍圣公知道不知道。”

夏守忠躬身称诺,刚打算退下却听刘恒又将他叫住了。

“对了,那个魏仕诚是魏阁老的侄孙?”

夏守忠躬身回道:“皇爷,血脉稍远,是五服外的族孙了。”

“那也是孙子,魏阁老年岁大了,身子又一向不好,骤闻噩耗,定然伤心欲绝。传旨,准其静养,遣御医往家中长驻,先定半个月吧。内阁诸事,由齐博瀚暂领,不许任何人拿朝中之事去打搅魏阁老。”

刘恒放下了手中的朱笔,突然失笑道:“咱们这位齐阁老做事面面俱到,也不知这一次他会不会破功。”

皇帝的恶趣味让夏守忠忍俊不禁,魏庆和在得知族孙死在了文人居,第一时间就回了家。

内阁竟然罕见的去北镇抚司施压,替曲阜孔家说话,主持此事的齐博瀚收拢了不少文人的好感。

虽说齐博瀚是借口衍圣公府事关重大,当适可而止。但皇帝老爷可不觉得曲阜孔家就动不得了,朕的圣旨上说的明明白白,凡售卖、运输、私藏、种植芙蓉膏者,立斩,族诛。

怎么?想让朕朝令夕改不成?

朕不要面子啊?

哼!

魏庆和死了个族孙,心里怎么能好受。

老爷子能为了大局压制怒火没有擅动,就已经不错了。

可有些人啊总以为自己家特殊,竟然派人送来了书信,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做一场交易……

嘭!

“礼儿,把送信之人打断狗腿,扔到孔家去。”

魏书礼坚定不移的执行了老爷子的命令,当即就亲自去打断了送信之人的狗腿,让家仆送去了京城孔家。

等他再次回到书房时,贾十一正恭恭敬敬的听着首辅大人的吩咐。

“这小子,还真是会打主意。”

魏庆和看了看手中的烫金拜帖,笑了笑说道:“你回去告诉贾琮,想让老夫给他当棋子,可以,再写几首诗词来。对了,老夫的要求不高,必须写一首专门给老夫的,写不好就别来了。”

诗词什么的,小三爷熟练的很。

贾十一躬身道:“末将记住了,定会一字不差的禀报我家小爷。”

魏庆和满意的点了点头:“礼儿,去送送十一将军。”

等魏书礼送了贾十一出了书房,老爷子这才头疼起来。这小子真是会给他找麻烦,若只是曲阜孔家倒也还罢了,孔令仁的背后明显还有其他人,而且是财大气粗的那种。

愁人啊!

首辅大人正发愁时,门外传来下人的禀报:“太爷,宫里的夏公公来了。”

魏庆和一拍大腿:“嘿,帮手这不是来了嘛!”

……

所有人都以为文人居一案涉及大相公的族孙,又是违抗皇帝老爷的禁毐旨意,肯定会圣怒之下,杀得人头滚滚。

不料接连数日都是风平浪静,唯有可怜的大相公骤闻噩耗,病倒在家。

据说皇帝不但恩准其在家休养,更是派遣御医长驻魏府。至于内阁诸事,则由内阁次辅齐博瀚暂时主持。

这一下,不少担心此案会波及衍圣公府的人沸腾了,纷纷往内阁递折子,想让齐博瀚借这个难得的机会,迫使北镇抚司早早定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堆满值房的折子差点没把齐博瀚烦死,他惦记内阁大权好几年了,可真不想在这个时候接过来。

透过窗户,他打量了一下魏庆和的值房。

“唉,要是我也能回家休养就好了!”

长叹过后,齐博瀚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往值房外喊了一声:“来人,去请龙禁卫都指挥使曹都督。”

他与魏庆和不同,魏庆和是以一己之力桃李伴天下,无朋无党。

而他齐博瀚,身后有太多的势力纠缠在一起。芙蓉膏这种东西,他是深恶痛绝,孔家涉及这种害人的东西,便是族诛又如何?

但他背后的那些家族都是与孔家有密切的利益纠葛,便是他自己,也是以孔门门徒自居,才能站在高位。

所以,孔家不能倒!

贾琮坐在魏府书房,老爷子悠哉的品着茶,品鉴着小胖子连夜“作”的诗词。

武宗徽陪坐在另一边,似乎对手中的茶盏很感兴趣,除了刚进来时的寒暄外,始终没有说话。

“老爷子,您倒是给句痛快话啊,我要去砸了孔家,您帮不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