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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三哥?”贺伯母想了想,“可是叫施重海,我记得是个读书人?”

“是,我三哥在读书,他拜了一位隐世的大儒为师,前些日子刚刚游学回来。”施伐柯暗搓搓拐着弯地夸了夸自家三哥。

“哎呀,这么出息啊。”贺伯母连连点头,满意之情溢于言表,“我喜欢读书人。”

一听这话,一旁本来表情平和的贺老爷立刻把脸拉得老长,“读书人有什么好,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贺伯母懂,这是呷醋了,可是这呷醋呷得莫名其妙,她这是挑女婿又不是挑相公,于是默默白了他一眼。

“是是是,贺伯伯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我三哥之所以有机会拜那大儒为师,原是因为他于绘画一道颇有天赋,他勤学苦练,这几日将画作挂在铺子里售卖,一幅画也差不多能卖个几百两银子呢。”施伐柯赶紧笑着打圆场,又努力地夸了夸自家那个不大着调的三哥。

事实上,他之所以把画放在铺子里售卖……是因为他快穷疯了!

之前他可是死都不肯卖画的。

这里面还有一段典故……据闻早前三哥对自己的画技很有自信,有一日同二哥开玩笑说要将画放在自家铺子里出售,看看价值几何,二哥说价值十两。

彼时,天真的三哥也挺美滋滋的,后来那幅画竟然卖到了一百两,他便更美滋滋了,觉得自己果然画技出众,很有天赋了。

结果有一日,二哥十分激动地回来了,说捡了个大漏,有人在铺子里当了一幅临渊先生的画,价值千两!三哥当时就崩溃了,凭甚这临渊先生的画能值千两,他的画在二哥口中便只值十两?……亏他先前还美滋滋的!

于是钻了牛角尖,再不肯卖画了。

贺老爷不知道这里的弯弯绕,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子缓和了下来,出于商人本性,他琢磨了一下,一幅画能卖几百两,可比他卖喜饼要好赚啊,这女婿认下不亏。

施伐柯见贺老爷脸色缓和了下来,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昧着良心夸完自家三哥之后,她话音一转,又开始滔滔不绝地夸可甜,“我娘特别喜欢可甜,说可甜温柔贤淑,又会琴棋书画,常常感叹到底还是贺伯母会养女儿呢。”

贺夫人一听,心里美滋滋的,可是美过之后,又开始有些心虚起来,自家闺女是个什么德行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眼高手低、脾气暴躁,心眼还多,端着一张大家闺秀的脸,实际上……嗯,简直一言难尽。

“我也知道想求娶可甜的人家有许多,我三哥也算不是出众,原本我是不大好意思上门的,还是我三哥央我,我这才上门一试的,还望贺伯伯贺伯母不要将我打出去。”施伐柯斟酌着笑道,面上看着坦然,心里却是有些发虚的。

毕竟上一回来说亲,她可是差不多被赶出来的。

这事儿难就难在明明三哥和可甜是两情相悦,但她不能这么讲啊……这已经属于私相授受的范畴了,说出来只会坏事,也会坏了可甜的名声,她也不能讲是可甜自己托的媒,毕竟一个姑娘家给自己托媒……这姑娘的爹娘若是知道了应该、可能、大概会不太高兴……吧?

正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贺夫人忽然一脸严肃地站了起来。

施伐柯只当她要端茶送客了,心弦一下子绷紧了,却见贺夫人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了一本黄历,拉着贺老爷便开始翻看起来。

“我看八月初七不错。”贺夫人翻看了几页,道。

“嗯,我也觉得不错。”贺老爷点头。

“那就八月初七吧。”贺夫人抬头看向施伐柯,“阿柯你看成吗?”

“啊?什……什么?”施伐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结巴了一下。

“婚期啊,就定在八月初七吧。”贺夫人一脸认真道。

啊?刚刚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连婚期都定好了?

施伐柯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呃……是不是太急了?”

“不急,我原本打算定七月的,但是时间太赶,怕是来不及。”贺夫人一本正经地翻了手中的黄历给她看,“八月初七是个好日子,你看,宜嫁娶,是大吉之日。”

“不是……你们都不用再考虑一下的吗?”施代柯看了一眼黄历,有些艰难地道。

作为媒婆,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果然还是经验不足啊!

如果是娘的话,肯定就知道怎么办了!

果然娘说得对,她还是见识见少,不能因为办成了一桩婚事就沾沾自喜,她还需要修行啊!

“不用考虑了,伯母相信你。”贺夫人给了她一个温暖又鼓励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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