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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轻岫缓缓道:“不像是在监视茶铺,那就?只有茶铺边的道路了,不过还是之前?的问题,他们为什么不坐在茶铺里面监视?

“这家茶肆位于城北,地方偏,人?流少,来此消遣的客人?是熟客的可能性?就?更大,也就?是说,客人?与老板很可能是彼此认识的。

“——那两人?是外来者,与本地人?待在一块,一旦搭话的话,可能会留下‘有外人?来此’的印象,他们并不在意茶肆,只是不想与茶肆中的人?产生交流,所以选了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待着?,顺便等?待道路上的某位或某几位行人?。”

“因?为时间是下午,所以被等?待的人?更可能是来到城北,而不是从?城北离开,顺着?这条线继续往下细思,那他们等?待的人?又?是过来做什么的?

“倘若是前?来拜访的话,到下午才抵达未免失礼,那么多半是过来办事,虽然不用太早,但太晚也不合适,也就?可以解释那两人?强调时间太晚的缘故——酉时才上门?,的确可以说是晚了一点。

“事情总有偏差,那两人?预估了所等?之人?抵达的大致时间后,等?了许久,却发现对方迟迟未曾现身。”

或许是夜色渐深的缘故,颜开先此刻有种感觉,朝轻岫话中的情绪变得有些难以分辨。

朝轻岫:“再想一想他们当时的情状,那两人?虽然觉得时候太晚,却不曾出发去寻找,也可以证明要等?的人?并不住在桦水城中,甚至也不会住在城郊。”

毕竟桦水是小城,从?城北到城郊,也不过两三个时辰。

朝轻岫:“不过那些闲汉等?待的人?不可能住的很近,却也不至于住的太远,否则他们很难预估抵达的时间范围,如此一来就?可以判断,被等?之人?的出发地点,距离桦水城的路途在两三天左右。”,

推测到这一步,再结合对方一直待在靠近主干道的废屋周围,朝轻岫有很大把握确定,对方所等?之人?应当就?是自己。

一旁颜开先神情微微震动。

她也算老江湖,之前?却从?未见过朝轻岫这样的存在。

仅凭寥寥数言,就?已经对旁人?的意图做出了清晰的判断。

朝轻岫:“此外他们还提到了一件事,‘秋月阁应该就?快散场’。在去往西北长街的路上咱们已经知道,会散场的是春华楼,春华楼下午只演未时跟申时两个时辰,也可证明那两人?对本地情况不甚熟悉。我?曾经考虑过,他们这么说,会不会是准备等?人?到了后,自己就?不必在这里候着?,能够去春华楼看表演,可是话中偏偏加了‘应该’跟‘就?快’两个词。

“明明对时刻有着?准确的把握,对春华楼或者秋月阁的情况却只有大致的估测,证明那两人?对此事并不那么在乎,至少是不那么感兴趣,并不像是闻名已久很想过去瞧一瞧表演的模样。”

“不感兴趣,却偏偏提到了,而且放在‘时候实在太晚,还有三刻就?到酉初’后面,证明城南那边的表演跟他们等?待的人?,有极大可能存在某种关?联。”

“从?之前?的猜测可以推断出,那两人?等?的有极大可能就?是你我?,所以他们难道是打算等?人?到了,就?带我?们去看表演?”朝轻岫摇头,迅速否决了自己方才的假设,“那个人?的话语中,表达了对时间紧迫的担忧,其中的重点是酉时这个时刻,而不是从?申时到酉时整个时间段,然而春华楼那边的表演早已开始,就?算咱们此刻立刻出发,去时也只能看到尾声,还不如去秋月阁,所以这二人?的目的不会是带人?去看表演。

“跟演出有关?,但不是为了看表演,所以暂时不必考虑演出的内容,咱们且从?涉及这场表演的人?物跟地点入手。

“无论是春华楼还是秋月阁,都是位于城南的固定场所,它们的位置并不会随着?时刻改变,有变化的只能是人?。

“秋月阁内跟表演相关?的人?群分为两类,表演者,以及观看表演的人?,春华阁内则有三类,表演者、观看表演的人?,以及花钱的人?。

“其中与时间,尤其是与酉时相关?的人?只有两类,春华楼内的表演者跟花钱者。

“这两类人?存在一个共通性?,就?是在表演持续期间,都会受到旁人?的围观。

“先分析表演者,到了酉时,这些人?就?会结束表演,然而对春华楼中的表演者来说,若想延长表演时长,总归会有些办法,毕竟两家店有着?同一个老板,尝试临时换到秋月阁内演出似乎更加保险。

“唯独那个付钱的人?,只有在表演期间会受到瞩目,等?表演结束,围观之人?散去,集中在此人?身上的注意力也会随之减弱。”

朝轻岫道:“于是我?大胆猜测,那人?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为自己提供不在场证明。”

说话的同时,朝轻岫也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她本来不至于从?这个角度考虑问题,都是受到了侦探系统的影响……

朝轻岫:“不过假设我?的猜测成立的话,需要不在场证明的人?,首先得出身富户,所以才能一掷千金,此外这人?平时应当不长于社交,连吃喝玩乐的酒肉朋友也没几个,甚至做过一些惹人?疑虑的事情,否则不必这般费事。”

虽然帮主的话语里夹杂着?几个陌生的名词,颜开先还是毫无障碍地理?解了对方想要表达的内容,道:“所以,帮主以为……”

朝轻岫:“那两位闲汉等?的是距离桦水城两三天路程的、过来办事的人?,他们一直留意时间,以便为待在秋月阁中的目标制造不在场证明,西北长街则是他们放哨必经之路,考虑到春华楼中的花销,涉及的人?家必然家资丰饶,颜姊姊应该记得,此处可是城北,除了周老大夫外,哪位富户会愿意在此安家?”

想到这一步时,朝轻岫必然无法对周围的异状视而不见。

不过不幸中也有万幸,以朝轻岫当时的模样,别人?就?算她看着?脸生,也很难猜到她就?是过来保镖的人?。

毕竟自拙帮来的人?实在少,而且朝轻岫还是一副闲雅文士的装扮,手上甚至还拿了小吃,不大符合一半人?对走镖人?士的形象预估。

那两位闲汉之所以被识破,一方面是自己话多,一方面也是因?为目标在赶路的时候没太注意自己的职场形象。

朝轻岫:“需要不在场证明的多半是恶性?案件,而且跟时效性?有关?,暂且不必考虑失窃那一类案件,毕竟就?算在咱们进门?的时候发现有东西不见,也不容易怀疑到你我?身上。”

颜开先慢慢道:“……所以是杀人?。”

朝轻岫微笑:“自然是杀人?,如果镖局的人?进门?之后,周老大夫横死当场,而且经过检查,确定人?刚刚才死没一会,别人?又?会如何以为?”

颜开先苦笑:“当真如此,属下只能随帮主一道走为上策。”

朝轻岫一笑:“不过也正因?此,我?当时才觉得周老大夫可能未死。”

毕竟对方又?不知道自己这边什么时候来,万一自拙帮的人?到的太迟,而他们下手又?太早,大约很难把一具凉透的尸体栽赃到刚抵达的朝轻岫头上,保险起?见,还是确定保镖的人?已经过来,再向周老大夫下手会比较稳妥。

听到这里,颜开先心中佩服至极,由衷道:“帮主委实神机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