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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轻岫注意到院子里备了清水和火炉, 在同伴就寝前,干脆烧了点热水,让徐非曲先喝了一杯解一解酒意,然后才自去旁边打?坐。

等人?躺下后, 朝轻岫隔空一挥手, 烛火随即熄灭。

徐非曲躺在床榻上, 双目紧闭,却一直没能睡熟。

或许是因为她下午已经睡过一觉, 夜间?难免有些失寐。

夜晚的怀莼庄安安静静, 让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变动?的清晰可?闻, 闭目休憩的徐非曲清楚听到韩思合的鼾声?,朦朦胧胧间?,她隐约注意到中间?鼾声?停过几次, 应该是韩思合起夜喝水。

清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落进来, 映在空荡荡的书桌上。

徐非曲一直没听见帮主的呼吸声?与脚步声?,却听到器皿放在桌子上的轻响, 还有一点水声?——拿应该是朝轻岫打?坐之后起身, 给自己倒了杯茶。

半梦半醒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徐非曲终于彻底陷入梦乡。

翌日。

昨晚徐非曲是在外面的榻上睡的, 睁眼?时尚未完全清醒, 加上睡姿不大规范, 最终的结果就是起身时险些滚落到地?上。

幸好她的轻功已经?有些根基,在千钧一发?之间?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昨晚同样住在此地?的人?一共三位,其中韩思合跟朝轻岫醒的都早, 徐非曲因为睡眠质量不过关的缘故醒来得最迟,等她睁开眼?时, 就看见另两人?正?在一块对?弈。

徐非曲想,难怪她苏醒之前,总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撞击木头,原来是棋子在敲击棋盘。

韩思合眼?看自己这一盘又要告负,赶紧顾左右而言他?,干咳两声?道:“外面天色挺亮,这时候已经?卯中了罢?昨日曹掌柜,说了有人?会送早食来,怎么没见踪影?”

本来怀莼庄内的仆役不少,不过因为花鸟使也在,曹鸣竹为了让怀莼庄的情况更符合“正?在歇业”的描述,就将服侍的人?撤了许多出去,也显得不那么铺张。

上司没做要求,下属自然趁机摸鱼,昨日女使将韩思合送到住处,服侍她睡下,也就自行离开了。

就在此时,三人?忽然听到一阵高昂到令人?难以忽视的哨声?。

哨声?尖锐,划破了清晨的安宁。

韩思合面色微变:“那是花鸟使内的传讯之音。”

朝轻岫听见动?静,身形便是一动?,韩思合也未见她如何动?作,只瞧见白?色的衣角在空中一闪,前者整个人?就已经?停在了院门处。

她没有直接出门,而是回头向另两人?道:“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瞧瞧?”

此处毕竟没有旁人?,朝轻岫需要提防旁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徐非曲自然跟着帮主,韩思合定了定神,也道:“好,咱们就一起去瞧瞧!”

偌大的怀莼庄,此刻只有寥寥几位客人?与仆役,周围安静得有些骇人?,原本堪能如画的美景,此刻也显出某种不详的寂静之意。

路上朝轻岫因为要照料不会武功的韩思合,走的并不快,她一只手托起韩思合的小臂,好让后者也能加快速度奔行。

怀莼庄面积虽大,也不至于无止无尽,何况方才哨声?的来源如此清晰,韩思合奔行不多时,就感觉自己停在了一处院落的门口。

“金杏苑。”

徐非曲仰头,念出了牌匾上的名字。

这是昨天袁中阳选定的住处。

她的脚步慢了一瞬,某种奇异的情绪自心底升起。

清亮的晨风吹来了花香与水汽,也吹来了一丝不详的铁锈气?息。

徐非曲转头去看朝轻岫,对?方的神色间?却有种奇异的平静。

朝轻岫率先走进其中,另外两人?随之跟上,三人?绕过石屏,立刻看到了倒在地?上袁中阳,还有衣衫上带着血迹的杨见善。

“……”

袁中阳双目紧闭,胸口有一个血洞,看起来像是被利器所贯穿。

站在他?旁边的杨见善,衣衫上沾了斑驳的血迹——那些血迹的颜色十分黯淡,显然已经?干涸了。

徐非曲轻声?:“帮主?”

或许是被层出不穷的案件锻炼出了足够的定力,朝轻岫此刻态度甚是冷静:“遇见人?命案子,自该上报本地?县衙。”

她说话时,目光向韩思合一瞥。

韩思合定了定神,旋即道:“不错。”又道,“我即可?去找本地?里正?,调些人?手过来。”

徐非曲:“还是让在下去跑一趟罢。”她微微拱手,随后转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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