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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妈一个人骂骂咧咧碎碎念, 她怨天怨地怨空气,只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她。别看她平日里伪装的好, 十分善解人意。可越是这样,其实越憋得慌,越容易爆发。

但凡是没人,她可是会露出本来面目的。

“妈的老王家真是祖坟烧了高香,怎么就一家子都做了工人,这要是换成我们老何家多好。”虽然觉得几个侄子靠不住, 但是如果几个侄子都能做工人,那么她自有办法占到便宜。

可惜,有好处的不是他们家。

“这该死的老王家, 凭什么过的比我好,田巧花一个丑八怪凭什么过的比我好, 就是一个丑寡妇, 真是该死的, 肯定是她几祖坟埋得好才有这些机缘,等着吧, 看老娘不撺掇何家人去扒了你们家祖坟, 看你们还怎么运气好, 还怎么得意,呵呵呵。”

她发出阴冷的笑声, 一个人碎碎念。

这真是越想越畅快。

任何人过的比她好, 她都不高兴。

“这知青点都是些小瘪犊子, 有什么能耐还住地主大院儿, 我看大队长是老糊涂了, 这田家都是一些蠢猪,就会装模作样给自己做名声的蠢猪, 该死的。这大队长就该能者居之,我们何家人才当得。”

她自己也是装模作样的,但是她偏是觉得别人是这样。

“这些瘪犊子还想住地主大院,早晚有一天都倒霉,丧门星的玩意儿。都是丧门星,知青是丧门星,王家人也是,凭什么过得好啊……我们何家才能过得好……啊!”

何大妈正骂的痛快,突然间,就感觉一阵风过来。一道白影子直接冲了过来,把她整个人用力一撞,她一下子就甩了出去。整个人直接甩在了知青点的自留地上。

“啊啊啊啊!”

她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

江舟本来还在厕所里偷听呢,这一下子裤子险些掉了,他赶紧提着裤子出来,好巧不巧,赵军也出来了,问:“咋了?”

江舟摇头:“不知道啊。”

他说:“我正上厕所,就听到惨叫。”

两个人对视一眼,随即很快的一起开了大门,江舟其实知道外面好像是何大妈,他毕竟也在大队里住了一年了,虽说何大妈是过年回来的,但是也认识大半年了,最起码是知道这人是谁的。

再说……骂骂咧咧那么久,他也听得出来啊。

不过江舟倒是有点心眼,没直接说,他跟赵军两个人一起开门出来,没见到人。

但是不等他们找,就听到嗷嗷的哭声,两个人绕到侧面一看,哦豁!

瞬间惊呆了。

何大妈整个人都倒在枣棘子上,起都起不来,嗷嗷的惨叫。

赵军与江舟两个人齐刷刷的后退一步,发出震惊的:“嚯!”

要说这枣棘子,算是本地的方言,以前还没来本地下乡的时候,他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不知道这是啥玩意儿,江舟这样条件好的人家不知道,就连赵军这种普通人家也不知道。

毕竟啊,到底也是城里的。

但是来了之后发现这个东西应用还是很广泛的,一般家家户户的自留地,都是用了枣棘子圈起来,这个东西好啊。那在农村来说是真真儿的好东西,上面全是刺儿,基本上把它围上自留地,别人就必须走门了,想要从别处偷自留地菜园子,就很难了。

这枣棘子长得张牙舞爪,刺儿还多,还有苍耳球儿,除非是拿?头抠了,不然很难下手。

十分的扎人。

真扎人。

这么好用的东西,知青点的自留地自然也用上了,这自留地都是各家各户的菜园子,他们知青带你也不例外啊。那肯定不是不想丢的。再说知青点本来距离村口就不远,他们也怕有外村的赖子过来偷东西,所以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

这防盗吧,倒是做的挺好。

但是吧……

再看何大妈!

嗬!

真是爬都爬不起来了。

看着真是太惨太惨了!

“啊啊啊!杀千刀的,哪个杀千刀的推的我,救命啊……”

何大妈嗷嗷的哭,她没看见人,只看到一道白影儿,那动作快的不行,毕竟,只是用力推了一下她。

那自然是快了。

“呜呜呜,快帮帮我啊……”

“哦哦哦!”这个时候赵军和江舟两个人赶紧准备给老太太拽起来。两个大老爷们,拽一个干瘦的老太太肯定是有劲儿的。不过江舟一拽何大妈,没忍住嗷的松手。

何大妈惨叫一声,整个人又摔下去了,二次创伤。

“啊啊啊啊!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存的什么心?”

赵军无语的看着江舟,江舟结巴:“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的手上,她的手上扎了刺儿,我一拽刺了我的手,疼的松开的……”

他委屈啊。

他真不是故意的。

赵军这一看,何大妈的右手因为摔倒的时候撑了一下,果然扎的都是刺儿,江舟又没有什么防备,自然是立刻松手了。这已经天蒙蒙亮了,差不多也该起来准备吃喝洗漱了,他们在外面动静不小,很快的就给知青都吵醒了,大家结伴一起出来,这一看,一个个表情微妙。

陈文丽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直接张口就来:“何大妈,我当你还是什么好人呢,原来还是个小毛偷儿,你这一大早的就来我们知青点的菜地偷东西,有点缺德了吧?”

这也能难怪陈文丽误会,其实赵军也是这么想的,其他的知青也是这么想的。

不然好端端的,你说你怎么就坐在我们菜园子的枣棘子上,她是整个人重重的摔下去,压坏了一面的枣棘子,这看着可真像是故意破坏啊。

知道真相的江舟沉默不语:“……”

不敢说,不敢说这老太太嗷嗷骂人。

他自然没看到什么人,更没看到什么白影儿,他是听着老太太骂人又惨叫的。只觉得,是老太太骂人不成踢菜园子的枣棘子自己摔了。

这可不是他想的简单,但凡是正常思维,这么想就没错。

他自觉自己想的没错,知青点的其他知青也觉得自己想的没错。

别看大家平时不喜欢陈文丽,但是这个时候可是跟陈文丽站在同一战线,这个菜园子,是他们知青点的啊。林锦有多么护着菜园子,新知青都领教过。

林锦直接就说:“何大妈,你也挺大岁数的人了,干什么不好,干这个偷鸡摸狗的事儿,你看看这菜园子让你搞得,你偷东西还霍霍人,现在叫唤又有什么用?真是要钱不要面,这枣棘子都敢弄,难道你家就缺我们知青点菜园子这一口菜?这缺德了吧?是看我们知青都是外来的,好欺负是吧?”

林锦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这位是能跟陈文丽打几个来回的勇猛女子。

她说话可不会客气的。

何大妈只觉得屁股巨疼,腿也疼,身上都疼,难受的不行。

她哀嚎:“我不是我没有我哪里就是那样的人,你们别冤枉我,快帮帮我,哎呦呦……我是让人推到的啊。呜呜呜。”何大妈觉得自己真是委屈,知青点这些瘪犊子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竟然上来就冤枉人。

她虽然确实有些手脚不干净,但是可从来不会亲自下手。

她的名声可是很好的。

“你们这冤枉我,冤枉我啊,你们去村里打听打听,我是那样的人吗?哎呦呦,你们赶紧把我拽起来啊……”

陈文丽抱胸看着何大妈,一点也不相信,她冷笑一声:“你装什么好人呢,你别以为谁都不知道你的底细,我告诉你,你的破事儿,老娘一清二楚。你就别装好人了,你做小偷,我一点也不奇怪,你连人都能偷,更不要说是一点大白菜了,呵呵!”

你看看,这就是重生的好处,有什么事儿,可别想瞒过她。

村里人都觉得何大妈是好人,但是她可知道不是,上辈子还是亲戚呢。她啥不知道啊!

她再看枣棘子,只觉得痛快。

这枣棘子上面都是刺儿,说句实在的,跟那仙人球差不多了,哦不,这枣棘子上的刺儿可比仙人球上的更长更多,这要是说起来,倒是像她做保洁的一个单位养的金虎仙人球。

嗯,也比金虎那个刺儿更长,这扎进去,嘿嘿,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雨打沙滩万点坑啊。

陈文丽又高兴了。

这能不高兴吗?

这心里憎恨的人倒霉,她自然就高兴了。

她换了个动作,从抱胸到叉腰,说:“你还装什么好人啊,敢偷不敢认啊。”

何大妈这个时候只觉得火辣辣的疼,但是她心里却拔凉拔凉的。不知道陈文丽说的是什么,难道她知道了田家的事儿?不对啊,她怎么知道的?难道又是家里那个爷们说的?

这几个管不住裤腰带的,竟是把家里的秘密跟外面的野女人说,这是疯了吗?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越发的快了起来,只是又一想,很快的,她就想到了陈文丽的另一句话——偷-。

她她她,她知道了什么?

“陈知青,我、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样,要这样凭空污我清白,我老太太一辈子都是个老好人,哪里受得住你这种诬陷?你真是太不是人了啊。我以前只觉得你是个一个冲动的孩子,但是人不坏,现在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不是个好人啊。”

她可不会认,反正陈文丽说什么,村里人也不会相信她的。

自己的名声,可比陈文丽好多了。

她可是兢兢业业的经营了一辈子。

她正好试探一下,这臭丫头知道多少。

不过吧,她显然是弄错了,陈文丽根本不知道何家偷虎皮的事儿,毕竟啊,上辈子她跟何四柱儿两条心,何四柱儿也不会告诉她。而且,这玩意儿最终也没落在何家的手里,反而是被徐小蝶发现了,领着顾凛挖走了。

何家咬牙切齿,但是没有用啊。他们还不能说,总不能跳出来说自己是贼。所以陈文丽根本不知道,而且,她都没太留心这个事儿,那个时候,她正是怀第二胎,隐约记得好像有这个事儿,但是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详细的。

不然啊,早就自己去挖了,哪里至于之前让于招娣想起来。

当然了,现在何家兄弟偷东西的风儿还没传过来,所以陈文丽是一点点都没有想起这些事儿,她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儿。她冷笑一声,爆出一个大瓜。

嗷嗷大!

他们村子都罕见的!

陈文丽张口就来:“你从你儿子家里回来,是让你儿子和你儿媳赶走的,当我不知道?你趁着照顾亲家母住在人家家里,结果照顾到亲家公的床上了,被你儿媳妇儿和她老娘抓了个现行儿。那边是恨透了你,才撵走了你。呵呵,你装什么呢?你儿子这大半年都没回来,是他有羞耻心,是他气疯了。这他哪里想的到啊。自己老娘来照顾孩子和腿脚不好的丈母娘,竟然还能照顾到老丈人那儿,这可真是世间罕见的人才啊!我说何三柱儿怎么那么不要脸呢,原来是你们何家一脉相承的啊!”

陈文丽现在也琢磨透了,何三柱儿就是下手打她闷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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