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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黎不愧是跟在仇富身边最久的女人,两句话就打消了对方质疑。

随后她不再朝丛琦方向看。

仇富对她看哪不感兴趣,他要的是绝对的服从。

一个玩意儿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眼珠子就不能四处乱晃。

显然,蒋黎在他身边走神是他不能容忍的,尤其是看别的男仔。

听到走神是因为“自己”才消了火。

大概,这就是一个从阴沟里爬出来终于有权有势却又清楚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了老人味的男人最在意的东西。

只是宴会厅再大,大家又不是站在一个角落不挪步,蒋黎担心继续待下去跟丛琦打上照面。

她在仇富身边待的时间长,隐约摸清了他的做事风格。

想要什么一定要得到,你若甘心情愿他偶尔会赏点东西,若是不顺从,他就把会把人扔到名下会所让人调教。

就算是有夫之妇也照样下手。

去年就有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她老公是仇富名下某间公司的小主管。

在尾牙上陪同丈夫出席而已,就那么一会儿,便被仇富盯上了。

过了半个多月,对方就被绑到新界一间村屋。

那段时间仇富经常去村屋,有一天他胳膊受伤回来,她当然要表现得非常担心,就劝他快去医院。

结果他坚持要家庭医生过来。

过了几天,仇富就带她去会所看那个女人被几个人调教的画面,她没忍住,当场吐了个昏天黑地。

仇富就说,这就是给脸不要脸的下场。

她知道,这是仇富在警告自己。

正因为见识过他的手段,蒋黎才会如此担心,她怕仇富用相同的方式对付丛琦跟她老公。

虽然她不清楚两口子为什么能来这样的场合,或许,对方如今已经很厉害了。

但再厉害的正常人怎么敌得过无法无天且有能力抹平罪恶的变态,正常人根本想象不出变态的阴暗心理。

很难防备。

所以,绝对不能赌任何一点可能,最好就是永无交集。

于是——

“Chaplin,我觉得我胸口好闷好不舒服,有点想吐,你可以陪我先离场吗?”

蒋黎手按在胸口,佯装难受的蹙着眉。

可话一出口,她就发现仇富眼神顿时一冷,仿佛数道冷箭直直朝自己射来。

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她不清楚这句话怎会触怒他?

但她知道自己不会看错。

仇富嘴角含笑,她却看得出来他眼神是冷的,冷厉中还有恼怒、痛恨、以及一丝丝探究。

蒋黎来不及想太多,因为她眼角余光正好瞥见穆董引着丛琦夫妇俩结交宾客,方向是她和仇富这边。

不行,不能让仇富看到她。

电光火石间,蒋黎做了一个最错误的决定。

——她学怀孕似的干呕了两声,“呕”完她低着头半靠在仇富身上,没注意到仇富眼底快要凝为实质的怒火。

“Chaplin,我看小嫂子身体似乎不舒服要不你陪她先回去休息?这症状同我太太怀孕时差不多,你可能要老来得子哦。”

都是场面话。

仇富带谁出场,那人都是仇太,都是嫂子。

男人的话并无嘲讽之意,但仇富觉得自己遭到了挑衅。

他当然不可能向外界说自己没有生育能力,除非给他戴绿帽,否则根本不可能有仔。

因此,听到对方的祝福,仇富心里火苗已经快要蹿到天灵盖了。

只是他知道这个秘密不能暴露。

还面带微笑感谢人家:“虽然我不想当人老豆,但如果有了那也没办法,还是得要的。”

“对,有人喊你老豆多好啊,你拼下的这么大家业总得有人继承是不是?反正3g的事不着急,随时可以谈嘛。”

“好,那我同Junly先失陪了。”

不知怎地,蒋黎从他话里竟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一股寒意从脚底蹿至四肢百骸。

但此刻她只想拉着仇富离开世纪大厦,根本来不及去细想自己哪里出了‘错’。

等走出宴会厅进入电梯,那种被枪指着的危险感就更明显了。

蒋黎捏着包的手指发白,忍不住轻轻颤抖。

电梯门打开。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怎么了吗,我是不是影响你谈正事了?那,我自己回去也没关系的。”

仇富目光幽深,一会儿落在她脸上,一会儿往下移落在平坦的小腹处。

没说话。

只是甩开蒋黎挽着他的胳膊,大步朝前。

蒋黎此刻确定自己惹祸了,脑子里不断复盘刚才的每一句话,对方的每一个眼神……

很快,她猜到“错”在何处了!

她不该假装怀孕。

仇富到处玩女人,他从不戴套却没传出任何私生子相关传闻。

以他残忍变态的手段当然不可能为了省事结扎,何况对男人来说留种是本能,是他们最肤浅的骄傲。

养不起的都要多生,养得起的当然更加无所谓,再者他……如果不想要他绝对不会委屈自己,轻则逼人落胎,重则甚至会选择将大肚婆活活弄死。

如此一来,只有一个可能:他不能生!

意识到自己犯了致命错误,蒋黎脸色惨白。

这会儿倒真有几分“不舒服”的感觉了。

她不断在心里暗示自己:蒋黎你不能慌,怀孕是外人猜的,你又没说过。你又没怀过,哪里知道肚子不舒服就是怀孕?可能是是胃胀气或是吃坏肚子干呕而已,对,你真的不舒服,只是不舒服……

不能害怕,你没犯错,是他自己想歪了!

身体不舒服又被冷眼后该怎么做?

骄纵,生气……对,不能心虚。

男的可以不把你当回事,但他们却很享受女人的“爱”。

想明白这点,蒋黎轻轻呼了口气。

生气地跺了跺脚,用跟平时差不多的恃宠而骄语气喊道:“Chaplin,你不帮我在郭太那找回场子,我身体不舒服你也不管我——”

……

宴会另一边,丛琦跟暨和北也没久留。

在跟穆仕引荐的几位港城商圈人士粗粗聊了聊,两人等特首夫人的长子一家亲手推出精美壮观的牡丹花蛋糕,切完蛋糕后便离场了。

回到酒店。

微笑一晚上,优雅了一晚的丛琦一进门就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把价格顶得上一套房的包随手往沙发一扔。

“笑了一晚上,我脸都快笑僵了。”

暨和北脱下外套,三两下拉开领带扭了扭脖子,伸手拉丛琦:“先去泡个澡舒缓舒缓。”

“不想动,你抱我~~”

丛琦没形象的歪在沙发上,软绵绵的抬起手臂,等着暨和北抱她。

暨和北无奈摇头,对偶尔撒娇的老婆完全没办法拒绝。

他上前两步,左手扶住她后腰,右手托起大腿。丛琦顺势换姿势,上半身扑到他怀里,长腿一跨稳稳固定在男人劲瘦的腰上。

夫妻俩默契得很,几乎是一瞬间暨和北横抱的动作转为抱小孩那样。

“不过还好事情办得很顺利,等明天……”

大概是参加这种宴会绷着情绪太疲累,两人老老实实泡完澡后坐在窗前喝酒看夜景。

维多利亚港的夜景真是美不胜收,一幢幢天拄一般高的高楼屹立在港城中心,无数彩灯像是一颗颗星星从天而降,撒在擎天柱上面,到了这边才发现两岸之间的差距。

“你说,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内地是什么样的呢,会是眼前这般繁荣这般灯火通明吗?”

喝了点小酒,丛琦微微熏然,眼神比清醒时迷离。

但问这话时她眸子很亮。

“会,不用二十年那么久,五年十年,内地吃的玩的交通,各项基础设施肯定都会跟上,到时候肯定跟这里没什么差距。”

“这么肯定啊?”

暨和北抿了口酒,右臂把她揽入怀里,两人相拥躺在贵妃椅上。

“现在的榕城是你十年前想象的那样吗?”

丛琦摇头。

“十年前你能想象到有一天大家会拿着移动电话吗?”

丛琦还是摇头。

“短短几年我们家门口变化就那么大,我相信以后不仅能赶上港城赶上英美,还会超越他们。”

“……嗯。”

丛琦酒量不太行,小小喝几口周公就来找她赴约了。只是还没彻底睡着,清脆的手机铃声就突然响起,刺得人一个激灵,瞌睡虫霎时被赶跑。

手机在沙发上的包里,她懒洋洋不想动,便推了推暨和北。

等手机拿过来,丛琦瞄了眼来电显示,陌生号码。

“……陌生号码,接吗?”

打电话接电话都要花钱,所以面对陌生号码的来电丛琦一般不会在第一次时接。她会等同一个号码第二轮打来时再接。毕竟,如果是真有急事对方一定会多打两次。

没办法,自从她在班级通讯录上登记过号码后,就总是有陌生号码打过来,让人不胜其烦。

“算了,接吧。”

可能是些许醉意的缘故,丛琦迟疑两秒没有挂断。

“喂?”

电话那头很安静。

她又连续“喂”了几声:“谁啊,说话呀,不说我就挂了哦。”

“丛琦。”

当她说完要挂电话后,那头出声了。

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虽然五年多没联系过,但丛琦还是在最短时间内认出了对方是谁。

“蒋黎?”

“嗯。”

丛琦身体坐正,暨和北将滑落的薄毯重新披回她肩头,没打搅她讲电话,而是取了电脑回来搜索港城最近的新闻。

丛琦单手揪着毯子,没出声,电话两头早就不联系的朋友顿时都陷入沉默。

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题作为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

电话那头传来蒋黎淡淡中透着些微惆怅的声音:“丛琦,以前对不起啊,虽然我们没吵过架,但我当时的态度肯定让你难受了,这句对不起我拖得太久了。”

“没关系,我没气过你。”

丛琦回应。

她很少记恨谁,这其中肯定不包括蒋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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