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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匿夺了一旁乌卢士兵的盾牌, 施展轻功护送温夏离开。

无数的箭羽之中,戚延深目远眺那翻飞的裙摆, 他好像忘记说?遗言了。

如果他回不去了,他应该在方才告诉温夏他爱她。

他爱上了她的一切。

不再是?外貌,身体。是?那个坚决地,固执地反抗他的她。是?眼里带着不屈服的光,却?把恩怨情仇放在国事之后的她。

他甚至还想不到许多理由,只?要这个人是?她温夏。

她说?世?间没有后悔药可吃。

是?啊,多可惜, 他的爱他的悟,他的悔都来得太?迟了。

幸好方?才?他护到她了。她蜷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他时,好像她五岁那年被卖到青楼时。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义无反顾地抱着他, 可怜巴巴地蹭在他胸膛里流眼泪。

方?才?刀剑之中,他瞥见她流眼泪。

若生死之间她这泪是?为他落的, 那他也算能瞑目了。

温斯来擒住巴荷逼乌卢士兵放戚延出来,达胥不答应, 巴勇跟他反目,两方?起了内乱……

寒风侵骨,战争让整座城邦成为空城,街道上?百室排开,却?没有一丝人烟。

温夏被云匿带出战场,穿过城中欲往宣城去。

她按住云匿流血的手臂, 示意他停下。

云匿勒停马:“皇后娘娘, 属下去宣城营地为您备好车马护卫, 送您去燕国。”

温夏张着唇说?不出话来, 目中一片忧急。

她比划着,示意云匿去保护戚延。

“您是?想让我将?您先?安顿在宣城, 去护卫皇上??”

温夏点头。

云匿得令,策马将?她送进宣城营地。

戚延之前设计回城中过年时,已从军营转到郡守府衙。整条中街大道临时改为御道,路上?每隔几丈便有把守的士兵,一直延伸到府衙。

云匿将?温夏送下马车便匆匆策马返回,不顾浑身伤口还在流血。

温夏被留守的将?领迎进府中,前方?战况早已传回府衙,胡顺见到温夏忙去请来御医为她医治,担忧地落下眼泪。

婢女端来热水为温夏擦拭,从她脸颊与?唇上?擦出许多血迹,染红了那洁白的长巾。温夏才?知自己一张脸早已不辨面目,全是?血,却?都不是?她的血。

戚延把她护得严实,她竟在那箭雨中只?有擦伤与?磕伤。

胡顺忧心?忡忡:“皇后娘娘,您离开时皇上?如何了?”

她离开时被护在戚延怀里,看不见那样宏大可怖的场面,只?有戚延硬朗的下颔和宽阔的身躯。直到云匿施展轻功带她离开,她才?看见黑压压的两军,看见一身铠甲的戚延如个坚不可摧的武将?,一手持剑,一手夺过敌军的长枪,每一招都嗜血狠辣如恶神。

他会死吗?

婢女拿长巾擦拭温夏脸颊,她才?感觉到脸颊一片淌下的凉意,她竟流泪了。

她一直都是?恨他的啊,恨他给了她不愿再去回想的十三年。可到头来拼死护她的竟是?戚延。

战场消息不断传回。

温斯来挟持巴荷要求达胥放出戚延,致使达胥意见与?乌卢几大部落相左而内乱,盛军趁乱拼死救下了戚延。

戚延一箭射中达胥面部。

但戚延在战场中受了伤,如今仍在交战,他伤势轻重不曾传回,只?传回盛军分两路进军乌卢,如今前线仍是?一片烽火狼烟。

温夏明?明?不敢睡去,担心?戚延与?她的哥哥,但服过太?医解毒的药,她抵挡不住药力?还是?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夜里,窗外暮色沉沉,寒风呼啸掠过天幕。

她下意识开口问:“什么时辰了?”一时惊觉已能恢复说?话。

婢女回答着,温夏正要问前线战况如何,便听一阵错乱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夹杂着铠甲摩擦的声音。

檐外,婢女冲进房门:“皇后娘娘,皇上?回来了!”

温夏起身下床,步伐仍虚浮。她一面问:“皇上?如何,我兄长呢?”

“皇上?被人抬着!还没看见温将?军!”

温夏冲出房门,穿过曲廊,夜风吹涌着飘飞的裙摆,她一头乌发也飞动在这风雪夜。

她急步停在檐下,士兵匆匆抬着担架上?的戚延,他仍是?那一身带血的铠甲,也口吐着鲜血,下颔与?脖颈全都是?血迹。

似有感应般,他蓦然?偏过头来,视线错愕地落在她身上?,也许意外她为什么没有离开。

他急忙去捂口鼻,血从他指缝中涌出。

匆匆一瞥,他们什么都来不及说?,太?医已涌进房中为戚延医治。

温夏冲进了屋中。

太?医正施针为戚延止血,另两名太?医为他服药,替他清理伤口。

他手臂,肩头,腿上?,所有铠甲顾不到的地方?全都是?伤,但索性没伤在要害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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