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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你先好了。

路明明宽得很,非要寒暄一番。

季家小少爷不在意这种小事,迟家小少爷要骂,对象抓住他书包带子,小声说他好帅,他的注意力顿时就收了回来。

这个蠢货,司机是他爸的人,他们只要在车里稍微吹出点粉色泡泡,司机就会汇报给他爸。

他爸不上皮带,他爸会装监控安排私家侦探,证据确凿就直接把他踢到国外。

迟帘将挡板升了上去,隔开了司机的视线。

“别总是犯花痴。”迟帘把书包带子从陈子轻手中抽出来,攥着他不老实的手。

陈子轻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迟帘恶狠狠地说:“越不让,你还越来劲。”

“你今晚继续跟我睡吗?”陈子轻煽情地和他耳语。

迟帘的理智军团瞬间横冲直撞人仰马翻,全身热腾腾,他迅速扯过书包丢在腿上,把脑袋偏向车窗:“老子没法跟别人睡一张床。”

陈子轻看少年朦朦胧胧的侧脸:“你睡得挺好的啊。”

迟帘下意识把脑袋偏回去,指着自己的黑眼圈问:“那我这是什么?”

陈子轻说:“是你怕鬼的证据。”

迟帘:“……”

“我就知道你会笑我胆小。”他拱起背,夸张地发出低哽,看起来委屈死了。

陈子轻熟练地哄着:“没有,我怎么会笑你呢,我也胆小,真的,你别生气,你一生气我就……”

嗡嗡震动拦截了他的话声,他顿了一秒,校服裤下的麻秆腿碰碰迟帘:“你手机响了。”

迟帘秒出戏,他从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摸出手机接电话,这时车也启动了,陈子轻随着“惯性”靠在他身上,被他拐了下,没拐开。

“奶奶。”迟帘一半身子僵硬。

迟奶奶抢了家里厨子的活遛弯去买菜,她走在马路边,腿脚还算轻便:“孙儿,你什么时候再小知之到奶奶这来玩?”

迟帘肩头一沉,他话都不自然了:“周末。”

迟奶奶慈爱地问道:“学习压力大吗?”

迟帘要推肩头的脑袋,手放上去的时候却没做出推的动作,就放着,他说:“我没压力。”

迟奶奶说:“我没问你,我问的是小知之。”

迟帘面部一黑,他把手机举在陈子轻耳边:“我奶奶问你学习压力大不大,你自己说。”

陈子轻坐起来点,清了清嗓子,温声说:“奶奶早上好,嗯,是的,我已经适应了新学校的环境,新朋友?没有欸,没关系的,我是去学知识的,不是去交友的,而且迟同学的发小我都有接触,蛮好的,都是好学生,学习这块吗?迟同学有帮我补课。”

紧跟着就接了个尾巴:“不过我基本是自己学,不会耽误迟同学时间的。”

迟奶奶佯怒:“傻孩子,他作业都在学校做,放学就玩了,能耽误什么时间,你就多找他,免得他去那酒吧玩,高中生喝什么酒。”

陈子轻没给上回应,因为他耳朵边的手机被拿开了。

车里响着少年对长辈的撒娇。

“奶奶,我哪喝酒了,我是去听歌的,‘揽金’跟别的酒吧不一样,民间乐队比较多,水平比网上包装出来的要强不是一星半点。”

迟帘舒懒地靠着椅背,腿翘起来,书包随着他的举动往下滑,被他及时捞住,扔在旁边:“再说了,一群哥们在一块儿开个包间打游戏也是常事,您老人家思想落后,现在的酒吧不直接跟跳舞厮混挂钩。”

他和奶奶通话,余光一直在关注身旁人,后来都不知道说的什么。

奶奶大概是听出他的走神,叮嘱两句便结束了通话。

迟帘息屏,屏幕上的人脸刺入他眼里,他差点又把手机砸出去。

操,被自己的脸给吓到了。

迟帘惊魂未定:“顾知之,你坐近点。”

陈子轻在看生物书,闻言就挪了挪屁股,挨着他坐。

迟帘的目光隐约掠过陈子轻按书页的手,下一秒就见他把手伸了过来,像是在说,你牵我。

“别浪。”迟帘打他的手,在他要把手收回去时牵住。

“哥哥,我记不住怎么办。”陈子轻头疼地瞅着眼前的生物课本。

“那就不记只看,高中三年的全看一遍。”迟帘用两只手夹住他的手,玩起了白加黑,“尤其是勾上的部分。”

陈子轻走流程地说:“哥哥你好厉害呀。”

迟帘脆弱得不行:“哥哥一点都不厉害,哥哥只是喜欢装逼,哥哥怕鬼怕蟑螂,是个菜比。”

陈子轻:“……”还挺押韵。

他把生物书合上放进书包里,看一眼挡板才用空着的那只手抚上迟帘的面颊。

迟帘三魂六魄都丢了,痴呆似的坐着。

陈子轻摸他的眉毛,他耸动眉头,摸他的眼睛,他阖眼,指尖摸到他哪儿,他都会给出反应,十分敏感。

迟帘脸红透了,搞基一定要这么肉麻吗?老子受不了。

陈子轻的指尖划到他领口,帮他把衣领理平整:“年级前十要是菜比,那我是什么?”

迟帘唇一挑:“你是年级前十那个菜比的家属。”

“家属啊,好吧。”陈子轻抓着他短袖下摆凑近,干净的气息扑向他,“要我亲亲你吗?”

“不要!”迟帘像娇羞的小媳妇,从齿间挤出了两个字。

陈子轻就没亲,他让迟帘靠在他怀里。

迟帘高那么多,靠得很是别扭难受,却没离开,他一会想睡一会又惊醒反复横跳,神经都要衰弱了,昨晚的视频给他造成了不可修复的损伤,是他的终身阴影。

希望老季那边赶快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管是投胎还是灰飞烟灭,都麻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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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易燃的学业不紧张,因此才有精力对付队里的事,队友的事。那晚在大邱家看到有人跳楼的女生是他一个队友的女朋友,不是一中学生,是个社会上的人。

队友带他去一家超市,他在那里见到了那个女生,对方在收银台上班,样子憔悴,眼神涣散气色很差。

他们在超市外面等了一会,女生抽空出来给他们送水。

“老婆,我队长想问你个问题。”队友搂住她的腰,和她站在一起。

“问什么,是你问过的那个问题吗?我说了啊,你转告我的答案不就好了吗?”

女生的情绪有一点激动,但在可控的范围内,她摸着脸边发丝别到耳后,“季队长,你问吧。”

季易燃拧开水灌进去一口,比同龄人要凸显的喉结上下一滚:“跳楼的,是什么性别?”

女生的脸上露出“果然又是这个问题”的厌烦抵触,她考虑到这次问的人是她男朋友的队长,就给足了面子,耐心地说:“太快了,我没有注意到。”

季易燃一语不发,队友清楚他有多费心多劳累,就替他多问了句:“长头发短头发也没……”

女生的情绪彻底失控,她崩溃地大叫:“都说了没有注意到了!还要我怎样啊!是听不懂人话吗,到底烦不烦!为什么都要问我,一个个的全跑来问我,同样的问题一直问,你们是审犯人吗,烦不烦烦不烦!”

季易燃漠然地拎着水。

队友忙安抚女朋友,对他投去抱歉的眼神。

季易燃没有发怒,他的情感系统像是萎缩发育不良,即便有波动,也只会表面化地摊在脸上流于动作中,很难牵动他的心神。

“是不是女的?”季易燃问。

那女生保持着哭叫的动态却没发出声音,她停滞了片刻,如梦初醒般打了个哆嗦:“好像,好像是……”

“是,是是是,就是女的,就是女的!”她紧扣住双手,重复地念着。

季易燃再问:“衣着,发型,身形之类,能不能提供一个?”

女生白着脸想了想,她用力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别问了,我不想去回忆,我都强迫自己忘了。”

“不行,我不能不回忆,只有找到鬼,”那个字她没发声,只用的口型,她颤抖着说,“只有找到了,我才能睡个好觉,我要疯了。”

她这样的精神状况,依旧知道事情轻重要害。

“我再想想,我努力想想,我好害怕,我不想死,电影里都是一伙人遇到这种事,从第一个开始,所有人都逃不掉,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连只蚂蚁都不踩,我只是陪男朋友去参加队友的生日会,我特地调班去的,呜呜……”

季易燃退开点,让队友哄女朋友。

“我不是跟你说我队长在查吗,他家里很有钱,还有权,你不知道他爸是谁,我不方便说,是个大人物,他当天也去了,要是真的一个都跑不了,他家里能不管?他可是独生子,独苗苗。”队友丝毫没有在队里的粗鲁嗓门,轻声细语得很,“只要他家里管,我们就不会有事,你别自己吓自己,先把鼻涕擦不擦,不怕不怕,真要是跑不掉,不还有我吗,我陪着你。”

“你陪我有什么用,我不想死,“女生对着他手里的纸巾冲鼻涕,猩红的眼不正常地转动,“下一个可能就是我了,我看到她了,她会找我的,怎么办,我已经没办法睡觉了,大蒜糯米盐,网上搜的我都用了,对了还有童子尿,你,你弄点给我。”

“我,呃……”

“你不是处男了吗?你他妈连基本的嫁妆都没有了还想跟我在一起?分手!现在就分手!”

“童子尿只限于10岁以下的小孩,我都成年了啊老婆。”

“你放屁,没办过事的都算童子。”

“我怎么放屁了,我们队里有人想让大邱喝童子尿驱邪,我队长就是那么说的,还能有假吗,他知识覆盖面很广的,什么都知道,不信你查查。”

女生立刻掏手机上网搜,发现是自己错了,她就又回到对鬼魂的恐惧上面:“我肯定被标记了,只是我感觉不到。”

潜意识里怀疑是自己吓自己,但她不敢信,她坚定电影来源于现实生活,鬼会群攻,不放过一个。

“别哭了别哭了,队长请天师去医院给大邱做法画符了,都在想办法驱不干净的东西,现在你的作用非常大,你很关键,你是有使命在身上的,我们大家都要指望你,所以我们才总是问你那个问题,你是能推动历史的主角。主角哪有不苦的,主角哪有狗带的。”